33。穿越阴阳界的情

罗丹青咧开嘴巴暴露出淡淡浅黄的牙。一掌在方嫣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际已轻触到她的印堂上。整个身体即时软化，双膝跪地前就凌空飘起来，落入冰冷的男人怀抱内。穿越玻璃墙悬浮五十层高的半空。方嫣浑身无力，睁着那双大眼张开大口，喉咙却没能哼出半句的声音。双手紧抓着帅气十足的那张脸下如冰雪般冰冻的肩膀。苍白的脸俯视着方嫣。

罗丹青：「Maggie，你还好吗？那边暂时排队排到汾水岭，所以被逼回来探望我最亲的人。赫赫赫！」

寒气从罗氏口中喷出来。直接喷射到方嫣的鼻门内。肺部即时被冻结的方嫣咳了两声。双眼闭上，双手松懈从男人肩膀滑下。

只感觉到急速的下堕。从五十层堕下的时间大约五秒左右。五四三二一……。

再睁开眼，站在一股熟悉男人气味的细小房间里。那张单人床和电脑工作桌，床头夹着的细小灯座。残旧木门旁专门挂各类钥匙的木板及上面的金属挂勾。一串可以进出祖屋巨宅大门的钥匙依然挂在上面。方嫣独个儿坐到罗丹青生前的睡床上。弯腰拉开床旁边的三桶柜，内里全是罗氏的衣物。抽屉部藏有几本有关整形的医学书籍。几套白色医护人员穿的白袍挂在接近电脑桌子旁的墙上。写着13号的眼科中心塑胶名片扣在白袍的襟上。

方嫣：「这是你的家！？」

躯体穿过木门进入空间的罗丹青：「嗯！在这里蜗了七八年的了。是我的老家啦！」

站在方嫣面前的瘦削男人瞅着坐床缘的方嫣。

方嫣站起身子贴近这副已死的身躯：「想把你淡忘掉，但是有点困难！」

方嫣把罗丹青拉到自己近在咫尺之处，然后投入到变得温暖的怀抱内。

方嫣：「你有想我吗？」

罗丹青：「我自十三岁那年就开始时刻都想着你。想了十三年零七个月三日，到被你剁成碎尸后还在想。等到那边没那么拥堵的时候，我就会申请下次轮回依旧能遇上你，能配合你的下辈子的诞辰，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共谐连理。」

方嫣有点小感动。一手紧抓着罗丹青的胸襟不放。仰首瞟着这位曾是自己保护神的魅影。闭上眼等待着的方嫣，唇被炽热的东西封住了。窒息和急喘着，感受被爱火所包揽。溶化掉的心，浑身搔软无力任由摆布。大脑里充满了罗丹青，味觉嗅觉触觉听觉视觉全数被罗丹青所占有。感觉有如身处无重状态的太空舱内，失去引力，失去重心，失去一切陷入虚无飘渺的境界。方嫣的眼泪从眼角飘离，凝固在失重的空间。溶为一体的超然感导致非大脑非语言能想像和形容。若果死亡像这种状态的话，方嫣可以从容地一死了之。

方嫣脑电波：「狄可……你相貌奇丑！但是我喜欢！当年你站在我面前被我嘲笑…我看着害羞的你逃离丛林的背影。我心里的涟漪难以平服！」

接收不良或对方没有发出任何电波，又或者波长的幅度有所偏差。传进方嫣耳膜的嗡嗡声有点像古老CB   Radio对讲机接收不良的沙沙声，夹杂着像凭着电子发声系统，因声带受损而设的人造语音。

罗丹青或某个男性的诡异传音：「是否想再一次享受那个风雨夜被狂暴…的感觉呢…哈哈哈！」

方嫣突然嗅到一股让人陶醉的花粉香味。温暖的感觉变成浑身的鸡皮疙瘩。被无形的东西挤压着嘴巴和三点。小腹的剧痛让方嫣回忆起年前的往事。花粉的香逐渐令意识减退，视野模糊继而陷入黑暗。

狄可与张小天的纠缠格斗之杂声在细小房间里的毛坯地下伸延到四堵墙及天花板。电脑椅突然快速转起来，一只杯闪电般被掷向墙壁粉碎掉。昏倒床上的方嫣被无形物拉扯身体及衣服。内裤被撕破……。

一切回复平静。这个单位内的所有家具及简单的陈设，都被重新定位。床被移到大门口前，床头顶着门口。三桶柜翻转在洗手间门前，衣物掉一地。方嫣躺在床下底。环境在一片金黄色的夕阳下，额外鲜明和超现实，绝不简约。

张开眼的方嫣。想坐起身子，额头撞到床底的铁丝网。从旁边滚出来的半裸身体，浑身都是被打或被抓的瘀伤。

茫茫然走到街上。踽踽而行，夜色在这踏入炎夏之初，潮湿和闷热之气从被太阳猛烈暴晒的柏油路面蒸上来。酸痛来自小腹及胸口，方嫣联想到这必然是刚才被张小天这色魔所赐……

……不知不觉走过一幢巨宅对面的行人路上。方嫣稍为停下，留意对面那幢楼高两层的巨型古旧豪宅。想起地库壁炉上面混凝土内的张小天。想起罗丹青为她报仇杀掉张小天，还把他的尸体用棺材快递送到这巨宅门外。方嫣咧嘴笑了，想想当下这都市的快递服务的包容性和私稳方面优良的保障。管你包裹里面的是核弹头或四号海洛英或是百几两百斤的死尸，都不会拆开包裹看来过究竟。那柄美工刀从网购到送达家门不需要十二小时就可拿着刀出门当女开膛手玛姬了。当方嫣看到一辆貌似曾帮忙搞装修地库的工程车辆停在巨宅门前时，心中泛起阵阵的不安。那名银行的投资经理是否想把壁炉拆卸或改装呢？站在黑夜的行人路上，身处一棵政俯种下大量的花草树木之一棵木棉树后，隐约听到警笛声从远而近，然后停在巨宅门前，随后的一辆黑色的，俗称黑箱车的中型商用车跳下两名身穿黑袍，脸戴口罩的男人跟随着两名军装警员进入巨宅。

张小天的尸骸盛在铁箱里擡出门外，快捷地扔进黑箱车车尾门内。一辆银色轿车驶近。女督察素素和一名穿西装帅气的李队下车走进巨宅。

截住一辆驶过的出租车，方嫣跳进副驾座，向耆老师傅说了目的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