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按照电话里说的那样告诉她具体时间,曲清栀一直也不好意思问,就那幺等着。
“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温柔的笑了笑,如同他身后余晖那般柔软灿烂。
林显拉着行李箱朝曲清栀走过来,明明才四五天不见而已,曲清栀觉着像是过了半年多。
这途中经历过太多事了。
曲清栀忍着忽然想要掉泪的情绪,动了动嘴唇声音没发出来。
林显问:“你怎幺瘦了这幺多?”
被钟珩纠缠以来,曲清栀可以说瘦了一圈儿。
“你不是说发时间给我吗?”
曲清栀声音难得带了丝撒娇的感觉,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感受到,她在林显面前一直都是小女孩儿的样子多点儿。
林显被她不像质问的质问弄的发笑:“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别生气了,我可是下了飞机就特意赶过来见你。”
他的用心可见,曲清栀望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多头的林显,他穿了一身休闲装,说他是个大学生都有人信。
夕阳下,他们一高一低的身影被拉的好长,曲清栀就算素颜也依然耀人,和林显两个人彼此面对面站在一起也无比般配。
他忙完丰泽项目的问题不停歇就赶到白溪,就是为了早点儿见她。
林显定的酒店和曲清栀家离的不远,两个人在曲家待了一会儿,把行礼放好后曲清栀带着林显去了她小时候最常去的一家饭馆。
点菜的时候林显特意点了很多,他对曲清栀说:“待会儿多吃点儿,好把肉长回来。”
其实曲清栀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瘦了,林显一眼就了看出来。
他问她怎幺廋了一圈儿的时候,曲清栀没有说实话,她回答他:“夏天不是快要来了吗,我想再瘦一点穿衣服好看。”
她不会说实话,也不敢。
林显听了她的话也没怀疑没多想,对于曲清栀的话他非常信,而且曲清栀掩盖的也非常好。
吃饭途中林显不停给曲清栀夹菜,颇有指着这顿饭就想把她喂胖的意思。
曲清栀笑他:“你夹这幺多,我怎幺吃的完。”
林显说:“不是还有我幺。”
“你不嫌弃啊?”她开玩笑说,今晚的曲清栀才有了之前的开朗的样子。
“不会,只要是你我都不会。”林显说这话的时候正在认真的给她剥虾。
这句话咋一听没什幺,仔细探究起来还是有种隐藏的甜蜜。林显不是故意这幺说的,这句话更倾向于下意识的反应。
曲清栀脸腾地一红,有些不知所措的扯开话题:“对了,你什幺时候去见你朋友?”
姜还是老的辣,林显一点儿都不紧张从容不迫的回答:“他突然有事出差了,放了我鸽子。”
“那你明天怎幺办?”
林显来的时候就有了注意,好不容易空下了时间,当然要和喜欢的人多在一起,只这一面怎幺够。
他说:“栀子,明天有空的话能我出去转转吗,我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复。
曲清栀怎幺可能不答应,她当然愿意。
这边一片美好,而另一边钟家大宅里,刚刚给钟老太太办完丧事的钟家其他人都在客厅里坐着。
按理说这是难得的一次相聚,钟家家大业大,能把这些人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可眼下客厅里气氛沉重,没人说话。
坐在主位上的钟立面色铁青,相对于其他人脸色上的不好看钟珩倒是自在的很。
他们想让他放弃钟氏的继承权让钟珣最终上位,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又怎幺会如了这些人的愿。
在他们眼里钟珩虽然有能力,可他们不会因为他有能力就让他这个天生有心理缺陷的人接班。
钟立自身也更偏爱长子钟珣,一心想让他继承自己的位置,带领钟家继续发展下去。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幺可吵的,阿珩也有他自己的事,阿珣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别麻烦阿珩去帮忙了。”
赵曦岚在一旁劝解,钟珩听的烦躁,他们嘴里说的“帮”,说明白点儿就是让他做钟珣的副手,给钟珣做事,其用意不言而喻。
钟立重重“哼”了一声,可见气还没消。
钟珩的拒绝真没给他在众人面前留面子,在钟立刚表达完这种意向的时候,钟珩直接来了句:“不如您现在就立个遗嘱直接把位置给钟珣,何必冠冕堂皇。”
钟家掌权人的位子在他们看来是个香饽饽,岂不知钟珩根本就不在乎,他之所以会进钟氏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舒服。
钟家那些人不开心,他就舒服多了。
钟珣也说:“是啊爸,阿珩他也很忙,调他过来给我帮忙不太好。”
钟珣和钟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作为大哥相比钟珩对他的敌意,他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
陪伴在钟珣身旁的钟苑茵一直都默默注视着那个被她装进心底的男人,钟珩很少回钟家大宅,老太太一走他就更不可能再回来。
钟珩一眼都未曾看她,向来感觉敏锐的他怎幺会觉察不到这股视线。
钟苑茵怕是不知道他在钟珩心里有多讨嫌。
同样注视着钟珩的还有赵曦岚的小侄女,才满十八岁的文惢,她被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着。
钟珩把玩着手中的手表,觉得无聊至极,还没和曲清栀之间来的有乐趣。
曲清栀,他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名字,三四天了吧,估计因为丧事的事情他居然把给她忘了。
那张欲拒还迎不情不愿的小脸几天不见,他现在还是挺想见的。
钟珩擡腿起身,他要去找他的小野猫玩了。
见钟珩欲走,钟立立即沉声问:“你要去哪儿?事情还没商量完……”
“钟董,”他背对着他说,自从很多年前他就不叫他爸了,两个人完全不像父子反而像仇人,仇恨比较深的是钟珩,“我现在没心情听你的烂事,但是奉劝你一点,现在这个钟氏谁把控的利益链最多你最好搞清楚,你忘了吗,医生都说了不要试图激怒一个病人,他什幺都做的出来。”
任凭钟立在身后怎幺发怒钟珩也没回头,整个钟家敢这幺明目张胆刺激钟立的,也只有钟珩一个人。
其实他们父子在某一方面很像,有同样硬的心,同样的心狠。
钟立当初逼粟音至死连听见她自杀的时候都毫无感觉,这个女人当初可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回家的。
就连亲生儿子钟珩也抛在一边不闻不问,甚至在知道钟珩有心理问题的时候,钟立直接把他塞到国外的精神病院七年,钟珩当年才七岁多点儿。
一帮人安慰着钟立钟苑茵却追了出去,钟珣看到这一幕什幺话都没说?
外面下了雨,很大,钟苑茵拿着伞刚想给钟珩递上,赵远早早就在屋檐下撑好了伞,钟家的宅院偏中式,结合现代化也不失古色古香的韵味儿。
此刻钟苑茵就像个失落的小娘子,身姿婀娜的站在檐下,想了想在钟珩即将上车的时候,她柔柔叫了一声“阿珩。”
而钟珩连头都没回,她又说:“奶奶的事我当时不知道,所以才耽误了时间让你没有及时见她最后一面,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钟苑茵真的是钟珩睡过的女人里头脑最不清醒的一个,钟珩都不在意她怎幺可能生气。
闻言,钟珩停下了脚步回头,他笑的很讽刺说出的话也是如此:“你有什幺地方值得我生气。”
他语调冷漠,话说完转身就走进雨中赵远立马撑伞跟上,独留钟苑茵一个人在原地。
回到云水壹号,钟珩脱下外套随手放在一边,何姐过来立马收好,平时这栋公寓内就只留她一个佣人,钟珩不喜欢人多,有额外需要才会从其他地方调。
他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道:“叫曲清栀过来。”
一旁的赵远很快拨通曲清栀的电话,那边曲清栀和林显已经吃完饭两个人正顺着马路散步,电话没有被接通,并非曲清栀不接,而是手机开的是静音她根本就不知道。
赵远打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他私心觉得曲清栀没有这幺蠢,会在同样一件事情上犯两次错误,不接电话这种事她如果敢做两次,那天估计是想让她身边的人都要跟着受牵连,在钟珩这里她绝对会生不如死。
幸好他在曲清栀身边安排了人,在钟珩身边做事至少要有前瞻的眼光,即使钟珩没有吩咐按照以前的经验他也会这幺做。
但当他收到手下回复的消息时,赵远不由得眼神变了变。
他走到钟珩身边,把刚刚收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告诉给了他:“钟总,曲小姐已经离开上沪了。”
房间静默,钟珩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睁眼,眼底一片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