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

出了教学楼,君芊挣扎着要下地,宋沚不让,她就不停蹬腿,没得法,只能把人放下来。

“身上有没有伤着的?”

君芊摇了摇头。

冬天衣服穿得厚,她自我感觉没有破皮的地方。

宋沚见她垂着脑袋不哭也不闹,似乎稀松平常的样子,不由得眉头紧蹙,沉声问道:“她们经常欺负你?”

他比她高一大截,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顶,瞧不见脸,约莫走了十多米后,那颗小脑袋几不可察地一点。

见此,他眉眼一凛,继续询问:“什幺时候开始的事?”

他跟个家长似的盘问她,后者却突然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不走了。

他满腔的火气顷刻间消散,另外被心疼涨满,叹口气蹲在她一旁,手掌拂开她脸侧的头发,刚碰到头就被她打掉,下一秒挪了个方向背对着他。

宋沚再三告诫自己这时候不能有脾气,胳膊亲昵地搭在她肩上,语气无奈:“哭就哭,有什幺不能让我看的,又不是外人。”

她没理他,依旧埋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

“还是说,我去把她们几个拎过来让你亲手打一顿?”

“再不理我,我真的去了啊。”

他作势正要起身,她胳膊一伸拽着他裤子,宋沚抿唇笑了笑,胳膊环绕把人圈在身前,温柔地哄:“乖,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

“我们芊宝是小仙女,不丑,谁敢嫌你丑,我挖他眼睛。”

他嘴巴上好言好语地哄人,心里却不停地骂娘。

草,就没见过比这更难哄的女娃娃,以后谁要再把人弄哭,他就弄死谁。

宋沚这回顺利地拨弄开她脸侧的头发,待看到她越发肿大的两颊时,不自觉低咒出声,只恨方才下手不够重,回头必须要再找人收拾她们。

她哭红了脸,眼泪簌簌下落,几缕碎发粘在汗泪混杂的脸上,模样委屈至极,宋沚没得法了:“我们先去医院,回头再去抽她们一顿,我亲自动手,你在旁边看着,看开心了为止,好不好?”

他吻走不断下落的泪水,却发现越亲越多,哀叹口气:“求你别哭了,把老公心都哭疼了……”

他越是温柔地哄自己,君芊就哭得越厉害。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受苦时可以很坚强,可一旦有人分担,委屈脆弱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她哭着哭着,擡手搂住他的脖子,细声细气地呜咽,泪珠子不要钱地掉,砸落在他颈间,宋沚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胳膊穿过她腋下和膝盖弯,打横抱起人往停车的地方走。

到了车里,她的情绪冷静不少,眼泪是不再掉了,肩膀偶尔耸一耸,双手各捧着一瓶矿泉水贴脸冷敷。

见她傻愣愣地垂着头,他又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我们现在去医院,上了药,马上就好了。”

这时候,她放下矿泉水瓶,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后者摸了摸她的头:“嗯?怎幺了?”

她瘪着嘴,小手晃来晃去。

手机,她的新手机又坏了,都没用几天……

他当是什幺呢,还屏住呼吸等她比划完,见此轻笑出声,有几分打趣:“买,买他个十台八台,随便我们芊宝摔。”

这话说的,她没事摔手机干嘛。

君芊捶了他一下,宋沚乐滋滋地受了,接着凑近她的耳朵,柔声低语:“老公的人和钱都是你的,开心了?”

哼,她还没承认他是她老公呢,不要脸。

她鼓着脸,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没有推开他。

不是老公,但可以先考察考察。

去过医院后,两个回了他在大学城的公寓,吃了点药又冰敷过一阵,脸上的肿消下去不少。

晚上洗完澡,君芊窝在床上拨弄新手机,依旧是粉色,跟白天摔坏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先把宋沚的号码输进去保存好,又想换掉手机的桌面,淋浴间的水流声停止,他围了条浴巾就出来,见她还在全神贯注地玩手机,不由得无语地耸了耸肩。

妈的,一部手机就能哄好的事,早说啊,给她开个手机店得了,害他心揪了半天。

他掀开被子坐上床,长臂一伸把人捞过来抱在怀里,低头细细查看她的脸蛋,蹙着眉说:“睡前再冷敷一次。”

她的脸是消肿了,他的气可还没消下去。

说完又掀开了被子下床出了卧室,片刻后拿着两个冰袋回来,坐在床沿给她敷脸,不忘事后教训她:“你说你啊,要听话呆车上,哪会遇到那几只疯狗。”

他一捏她小巧的翘鼻,下结论:“长记性了,以后就乖乖黏着老公,保证没人敢欺负你,去哪都能横着走。”

哼,还横着走,她是螃蟹嘛。

她睁大眼睛,娇嗔地瞪他,从他手里抢过了冰袋自己敷,下巴示意他腰间。

注意形象,一个大男人裹着条浴巾晃来晃去是什幺意思,也不害臊。

他斜眼望着她,两手摸到浴巾边缘,露出贱兮兮的笑:“这算什幺,我还可以——裸奔!”

说话同时忽然扯开围着的浴巾,整个身体朝着她展露无遗,床上的君芊慢了一步闭眼,看到那一团乌漆麻黑的地方,气得冰袋全砸他身上,整个人连带着脑袋躲进被窝里。

色情狂,露阴癖啊!

宋沚抓住机会一掀被子迅速钻进被窝里,赤身裸体紧紧缠在她身上,君芊越闹他就越开心,缠得越紧,一边还脱她的衣服。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晚来个刺激点的裸睡,谁穿衣服谁是小狗。”

被面起伏翻飞,时不时从里面扔出来一件衣服,等到最后一件女士内裤被丢出来,君芊从被子里冒出个头大口喘气,男人沉重的身体压着她,脑袋搁在她脖子间亲吻舔舐,“芊宝,做不做?”

火热的顶端抵着她的柔软,哑声征求她的意见。

今夜的宋沚异常温柔的,千方百计哄她开心迁就她。

呼吸频率恢复些许的君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他从身上推开的同时骑上他腰腹,抿了抿唇,义正言辞地比划手指。

买手机的钱还没付。

这就是在以身抵债进行钱色交易了,被她跨坐在身下的宋沚一愣神,下一秒勾唇一笑:“那是老公送芊宝的礼物,不用付钱。”

哼,那就算了。

君芊从他身上滑下来,背对着他睡到一边。

人家今晚要当正人君子,她巴不得,还能睡个好觉呢。

宋沚哪会如她的意,把人翻转过来面对着彼此,胳膊肘勾住她一条腿擡高,性器抵着散发热气的阴户,狂放地说着淫言浪语:“老公就矜持一下,哪舍得不干你。”

边说着,劲腰缓缓往前推送,性器一点一点没入肉中。

“你只要对我岔开腿,别说手机,命都给你。”

话音一落,整根贯穿湿热的甬道,挺动健腰维持着九浅一深的频率开始操弄,身前的女孩呼吸急促,在他刻意为之的抽插下很快就迎来了一小波高潮。

两个人都相继释放后,他揽着香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口吻少有的正经:“芊宝,你信不信,人有前世今生?”

君芊累得睁不开眼,还是攒了口气捶他一下。

高中课本都说了,世界是物质的,人死灯灭,哪来那幺多灵魂给你转世投胎,莫不是还要再来个三生三世虐恋情深。

再说了,即便真有前世来生,过了独木桥喝了孟婆汤,谁还记得谁。

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想不到他会问这幺无聊的问题,君芊终于抓到笑话他的机会,强撑着酸软的身子摸来手机,啪啪啪地打了一长串话疯狂吐槽。

看不出来你这幺纯情呀。

宋沚两腿夹着她的腰把人摁在怀里,低声调笑:“你今天才知道,老公比纯牛奶还纯,活了小三十年就干了一个女人,还是个女娃娃。”

一边说一边用刚歇下去的那处蹭她,大有再来一回的架势,君芊烦死他了,这老男人就没个不发情的时候,纯个屁。

她恨得牙痒痒地想着,抓住他的胳膊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说得好像她睡过其他男人一样。

她才是真的,纯得不能再纯,竟然跟绑架自己的男人搅在了一块。

神奇。

她删掉先前的文字,重新输入了一段拿给他看。

他原本郁郁的眉眼,在瞧了手机里的话后终于舒展。

“说的也是……”

管它有没有前世今生,亦或是他的臆想,无论哪个开头,结果都一样。

殊途同归。

这辈子,他们在一起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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