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心痛,月不懂将臣的苦心,这是他能给她离他最近的位置,这,其实是他们两人的婚礼,但因着血缘,却又似乎永远不能实现,可叹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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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鸽色的天空,暴风雪来临前的平静,空气冷到仿佛结了冻,连人呼出的白气,都好似浓雾般,久久无法化开。
古老的Argent var家族主庄园空旷萧瑟的领地上,远远传来了钟楼嘹亮的鸣响--
“当、当、当……”先是单音节的脆响,接着有小铃铛的加入“叮当、叮当、叮当……”
钟声响遍原野,几只鸽子扑腾着惊飞而起,瞬间融入晦涩的天空,又有几声回音传来,显得更加肃穆而悠扬。
钟声响起的刹那,教堂里神圣嘹亮的管风琴奏响,唱诗班吟诵着古老的祝福曲,听起来是那样的圣洁,又是那样的冰冷,不知是唱与神,唱与家族,还是……唱与即将携手的夫妇?
月伴着这样略显悲凉的乐曲踏入教堂的红地毯,白纱遮挡在她面前,前方,笔直的道路似乎也显得模糊不清,就在她犹豫着不知该进该退的时刻,一只强有力的掌拾起了她的右手。
她没有往身侧瞧,也没有抗拒那只手的牵引,按照西式婚礼的传统,新娘走向圣坛的最后一段路是应该由最亲密的男性家人陪伴的,如现在,携着她,正是她最爱的哥哥,北宫将臣。
可不知为何,月的心里却像被针扎了般细细地流起血来,这就是所谓的内伤吧?观礼的人只能看到纯洁的新娘和俊美如天使般的伴郎,却根本想象不到,这看似完美的组合下,所深藏的肮脏。
她越是努力想要微笑,就越是难以抑制自己的颤抖,似乎连手中捧着的白色玫瑰花束都变得千金沉重,她只能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眼前的这条路好像无限延伸了一般,怎幺也没有尽头,眼前的景物更加虚渺,因为她知道,有一种不合时宜的的液体,涌出了她的眼角,润湿了她的双眸。
搀着自己的手,因为两层手套的关系而毫无温度上的交流,但她知道,那只手在不断的使劲又松劲,似乎在给她打气。
“将臣,这一次……你终究做对了。”她苦涩地想,却不知是感激,还是怨恨?她不敢再想,如果再想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那千里之遥的圣坛终于出现在面前,直到他松开她的手,让她颤巍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脆弱。
牧师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直到他问出那个经典的问题,她却良久没有反应。
似乎一切,连同时间都在那一刻静止了。
她就是说不出那简简单单的“I DO”
握着她双手的Sean笑了,宽容的笑了。
“I do”望着Sean的眼,她终于干瘪地说出这两个字,而接下去的,也因此变得容易。
原来没有情爱的两个人,也可以如此逼真的演戏。
“Now,You May kiss the bride.”牧师终于说完。
面纱撩起,Sean如长辈般和蔼平静地望着月,片刻后,他微微笑了笑,在月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那一吻,让她几乎什幺也没感觉到。
底下响起一片掌声,月机械性地被Sean挽着下了圣坛,红色、白色、粉色的花瓣铺天盖地的撒来,她却只瞧见了高深莫测的将臣,以及一片心痛怜惜表情的北宫阳。
原来他也来了?可惜,最终她还是嫁给将臣这方的势力了,他会不会怨她呢?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只瞧见阳面带忧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回应她的疑问,还是惋惜她的婚姻?还是……更深的什幺东西?
就在走出教堂门口的那刻,却见远方前前后后迎面走来两拨人,第一拨人神情冷然,只见他们快步走到Sean跟前,眼里是均是凝重。
月瞬间感觉到又有什幺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可Sean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离开她前,他在她耳边说:“好好活下去,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还来不及消化Sean这句话的意思,却发现他已经朝第二拨人走去,两拨人彼此交谈了一会,接着,不知到底发生了什幺,月只瞧见,Sean在一瞬间突然倒地。
先是宁静,终于有几声尖叫响起,最后,又是一片死寂。
慢镜头播放般,月撩起裙子就往Sean的方向奔去,却感觉胳膊被巨大的力量一把扯了回来,她转头,正对上将臣空洞的脸,刀削般俊美中只有冷酷,但眼神却意外的平静,没有怒,没有喜……蓝的似晴空万里,在灰暗的天地间,显得那样的诡异。
时间还在胶着缓慢地流逝着……
“Sean先生突发心脏病,快叫救护车!”
“你们这些冷血动物!Sean先生平时带你们不薄!他只不过犯了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你们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凭什幺说他挪用公款?凭什幺?如今他债台高筑破产了,你们就干脆见死不救了,是吧?!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Felix先生,请你冷静,请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当然,救人最要紧!”
“天啊!我怎幺觉得他已经不行了?”还是有人幸灾乐祸,窃窃私语。
月耳朵边充斥着渐渐多起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可她,却正被强劲的力量往回拉着,声音离她远去,任她努力挣扎,就是挣不开那铁钳一般箍着的手臂。
“放开我!”怒极了,干脆吼了出来,拼命想要挣脱,可那人依旧故我。
在狂怒之中,另一只手臂扬起,可还没能接近目标,就被他一把抓住,完全失去了自由。
月,第一次,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将臣,可他只是淡淡地与她对视,那神情,完全是不屑,也就在那刻,月混乱的脑海里闪过了什幺东西,她瞬间如坠冰窟般冷静下来,静静望着他,问:“你早知道会这样,是不是?你……从没想让我嫁给他!”
“是。”毫不犹豫,答得爽利,依旧毫无表情,眸子仍是晴蓝万里。
“我恨你!”月脱口而出这一句,他卑鄙!这也是第一次,对他的恨超过了对他的爱,她恨他!恨他的蓄意隐瞒,恨他的步步紧逼,恨他的甜言蜜语,更恨他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你赢了,满意了?”恨意已经掩饰不住地四散蔓延,她狠狠讽刺他。
可他却仍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除了眼镜下流露出不知名的烨烨华光,只能看出一片从未有过的平静。
良久。
“你错了。”他垂下了眸,却奇怪地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仍是那样优雅华贵,勾人心魄,却带上了一丝丝青涩:“月,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是我的。”
月哑口无言望着他,他究竟有多深,看来她永远也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