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小狐狸披着狐狸的外皮,招摇地坐在客栈的窗台上。
她的心痒痒,点了一瓶酒后,也就一壶接着一壶地灌。
也许是醉了,不计后果地。
结果招来了一群饿狼围着,不想却在这样的夜里遇到一个自称是文盲卡生的男人。
小狐狸迂回婉转地问,其实在探测他的真实身分。
卡生说:「意思我无所事事,随时都可以睡。」
「喔。」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好奇地问:「妳很美丽吗?」
「……」小狐狸无言,有人这么问话的吗,但她坦承说:「我觉得不算美女。」
卡生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她外露的白毛耳朵与狐狸尾巴。「不然怎么是狐狸精?」他猜想她大概有点媚。
「一开始只是只小狐狸想勾引人,」小狐狸遥想当年。
「那都勾引到什么人啊?」
「呵。」小狐狸笑。「后来让主人调教成奴,成了精。」
卡生不明白地问:「主人,是什么人?」
小狐狸回答:「我的第一个主。」
「我不明白,妳所谓的主人,是什么意思。」文盲卡生的表情很茫然。
小狐狸尽力说得明白,他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好吧,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
小狐狸说:「在那关系中,有一些东西是我想要的吧。」
「看来,有些深远的情节。」文盲卡生嫌恶地说:「我想到这样的关系,就感觉有点变态。性就是性,用的着那样吗?不会用上鞭子什么的吧?」
「主奴关系中不一定要性交。但的确与性有关,有些人就是会从虐与被虐中得到快感。」小狐狸试着解释她印象中的SM。
「那还有怎样?恋父么?」
「但在这样的关系中,生理上的快感到是其次,我追求的是…依附。」
「好吧,不要过多的想像,那是种痛感和快感的黑洞。」
「呵,嗯。」
「虽然那是追求快乐与真实。好像很难拔出来的吧。」
小狐狸低头喃喃:「嗯,暂时先这样…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方式。」
卡生精准地判道:「我看见妳眼中满是以往的眷恋。」
小狐狸对着卡生微微一笑。
「那妳怎么跑到大陆的客栈了呢?」
小狐狸又将那套说法解释了一次。「…所以就找到这来了。」防不慎防,一山还有一山高。
「呵呵,妳真有办法。」卡生啜饮酒。
小狐狸也接着喝了一杯,笑说:「有时只是想说话。」
「妳真身来过内地吗?」
「没有呢。你觉得大陆人团结吗?」
「不,窝里斗,那个个是高手。」
「呵,我前男友很希望两岸统一,他说觉得大陆人很团结,不像台湾因政党而分裂。」
「不然,鬼老怎么会说中国式的偏头痛呢。」卡生摇摇头:「有点搞大了,聊到政治了。」
他们都明白这个话题有点敏感。
卡生晃着酒杯说:「妳蛮乖巧的,感觉。」
「……」小狐狸沉默。「但是…乖巧有什么用呢。」
「当然了,觉得自己活的有价值就好了,不管是那种价值观。」
「嗯。」
他问:「妳像是『洛丽塔』那种么?」
「噫?」小狐狸不太懂他的意思。说:「可能不是。」
「就是她和亨博特那种关系。」文盲卡生说。「其实妳要找的是灵魂伴侣。」
「嗯。」小狐狸大大的眼睛,天真地望着卡生。
「妳只是一不小心进入了主奴地带,而那种关系正是妳想要的,所以就有点迷恋了。」
小狐狸没有想到萍水相逢的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她看得透彻。
「嗯嗯,没有错。」
「而终有一天,妳会疲倦。」
「…为什么疲倦?」小狐狸心头一惊,小声地问。
他晃着酒瓶道:「因为那些终究会远去,我想妳不会是一辈子都想那样,除非妳是为那而生。」
她微笑说:「有谁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生的吗。」
「呵呵,或者我理解错,不应该把那看成不在正常范围以外。」
「它的确被归在变态的范畴。」
他安慰她道:「没事,变态就变态,谁都变态呢,方式不一样而已。」
「怎么样和我聊的?」
一聊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同是觉得活着辛苦的人。
「可我知道呢,自己是心理咨询师,可妳还得找人家咨询呢。」
「哈。」小狐狸大笑。「都想转行了。」
「干嘛呢,转什么呢。」
小狐狸说:「也许不太需要想太多的…」
他鼓舞道:「嗯,过妳想要的生活,努力接近。」
虽然只是单纯聊天,却给她灌注了活着的动力。
「人不就是这样吗?」
「嗯。妳看,妳也不用什么主奴关系了,找个像我这样的就好了。嘎嘎。」卡生很努力地搞笑,逗得小狐狸笑得花枝乱颤。
「我的确考虑过。」那一瞬间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
「什么,考虑过我?」
「嗯,或者,灵魂伴侣…还不是很确定。」
卡生抚额道:「有点晕,灵魂伴侣也叫SM呢,soul mate。」
「哈哈。」小狐狸大笑。
「呵呵,只是我还不知道妳和妳的主到底是那回事,不然可以和妳SM了。」
「噫,soul mate?」小狐狸问。
「额,会想到死亡?」卡生突然问。
「嗯?」小狐狸内心一凛。
「问妳呢。」
「怎突然这么问呢?」小狐狸戒备提防着。
「随意问问。」卡生「嘎嘎」地搞笑。
那晚他们聊得很晚。
因此小狐狸还去读了Lolita、看了他推荐的几部电影。
后来渐渐地没再聊了,这段友谊就这样无疾而终。
这是发生在她流连在黑夜、红叶、鳄鱼先生之间时的事。
2010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