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连翘都会想，若自己有孩子，是不是会像辜小公子这般懂事有礼，是不是会像辜小公子这般乖巧体贴，但她除了「嗯」字，从不多说一句话。
这日，正巧是那小产的胎儿的忌日。
连翘感受着辜小公子的吸吮，想起自己无缘的孩子，心头柔情泛滥，一时情不自禁，竟将手穿过了布幔，轻抚那辜小公子的头。
「乖孩子。」她低声道。
那辜小公子停下吸吮，只含着她的乳尖不动。
「乖孩子，娘亲疼你。」
连翘像是真的在给自己的孩儿哺奶，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她感觉到这并非幻想，油然升起一股幸福。
她就只是想要这般，有个小人儿，跟她血浓于水，深深的连结，至死方休。
忽然布幔对面传来吸鼻声。
连翘心中一动，素手下移，去摸那辜小公子的脸，果然有泪，是无声地哭。
「莫哭，好孩子。」她道。
她看不见对方，只能凭触感去替辜小公子擦泪，可是泪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
连翘也跟着哭了。
若是可以，她想将这孩子紧紧搂入怀中，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那般疼爱。
听他哭，她彷佛听到自己那无缘的孩子也在哭，心跟着疼。
「娘亲在呢，莫哭，来，喝奶。」
连翘以手轻轻揽过辜小公子的头，将乳儿往前送入对方口中，嘴里轻声唱起哄孩子喝奶的歌。
一个失去娘亲，一个失去孩儿，两人不知怎地，都觉着心里不再空落落了。
隔日连翘神智清明过来，又恢复不言不语，只以嗯声作答，接连几日均是如此。
这回，那辜小公子吸完一边乳汁，却停了下来。
「小娘子，今日.......还能摸摸玉郎的头么？」
那把稚嫩嗓音楚楚可怜，虚弱中带着几丝期待，连翘咬起下唇。
契约中只注明吸奶一事，却未提及双方若有其他要求该如何处理，然而那日却是她先伸出手去摸人家头的。
「是玉郎僭越了，小娘子莫要介怀。」
连翘听辜小公子说得乖巧，没忍住又将手穿过布幔，这次对方却将脸贴了上来，枕在她掌心。
「玉郎好想娘亲，娘亲也曾这样摸着玉郎的脸，喂玉郎吃奶。」辜小公子低声道。
「你若愿意，便唤我一声奶娘罢。」
连翘听着心酸，冲口而出，便觉离谱，堂堂连家小姐竟去做他人奶娘，成何体统？
可这孩子着实与自己有缘，否则怎会遇上她这个有奶却无子的呢？
「小娘子已倾力相助，玉郎怎可高攀.......」辜小公子慌忙道。
「两年前，我亦失去腹中胎儿。」
连翘只说完这两句，便噤声不语，她怕自个儿说了又要哭。
「玉郎明白了，日后定当.....孝敬奶娘。」
辜小公子也在布幔那端，轻轻握住了连翘的手，问道：
「可能见见奶娘玉面？」
连翘摇头道：
「待你大愈之日，才是相见之时。」
还裸着两只乳儿让人吸吮，连翘实在没那脸皮跟辜小公子面对面儿。
「玉郎会努力康复。」
辜小公子又眷恋地用脸蹭蹭连翘掌心，这才将另一只乳儿的乳汁吸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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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1956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