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沈阑的说法,他之前在一家叫“且听风吟”的甜点店见过穿着工作服的冯惠然。
陆衍之派人去调查那家店,很快就有了结果。
这家店也是在四年前开张,主打蛋糕甜点,在网上颇有人气,老板也是大有来头的人。
陈嫣,汐安连锁酒店老总的千金。
或许,不是他的派的人手不够尽力,而是有人刻意把她的踪迹压下去了。
这家店的员工加上陈嫣就只有四个人,陆衍之一眼就看到了冯惠然的名字。
四年来,她就一直躲在本市,他竟然都没发现。
再往下翻,他看到冯惠然的近照。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曾经的浅褐色卷发已经变成了黑色短发,没有化妆的她失去了以前的意气风发,自信骄傲。
连嘴角上的痣都黯然失色。
她变成这样,只是因为换了发型和没有化妆吗?
另一张照片里,她戴着口罩和手套,在蛋糕房里做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
由于蛋糕房有一面是透明玻璃,方便客人看到制作蛋糕的过程,照片里还有两个小孩正扒着玻璃专心看着原本平平无奇的蛋糕胚被加工装饰成好吃又漂亮的样子。
有一年,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冯惠然拿着一个塌成比萨斜塔一样的草莓蛋糕来找他,说是帮他庆祝生日。
他很是不屑,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结果蛋糕上的奶油打发不完全,蜡烛一插上去就滑下去了。
“呵呵……我们不点蜡烛许愿了,反正只是形式而已!”她尴尬地为自己挽尊,然后切下最大的一块蛋糕给他。
他眯起眼,盯着蛋糕夹馅里大小不一的水果块,哪有人会拿苹果和雪梨当蛋糕夹馅……
而且那蛋糕胚一口咬下去,感觉就是在啃蛋饼。
陆衍之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晚上,梁云兮拉上他们一班好友给他弄了一个惊喜派对,他瞬间就把冯惠然和她的蛋糕都抛之脑后了。
后来,冯惠然每年都会准时给他送上生日礼物,有名表有领带有衣服,就是没有了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如今,她在他的世界以外,帮陌生人制作一个又一个代表幸福快乐的生日蛋糕。
在重新调查之前,沈阑还是忍不住对他多说了两句:“阿衍,还是放手吧,云兮死了,冯惠然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你就别再找她麻烦了。”
沈阑说的不无道理,但他陆衍之就是放不下。
是时候要会会她了。
他摸着照片中的女人,眼里凝着冰霜。
冯惠然今天上早班,下午四点半就能下班了。
回去之前,她到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去买东西。
明天周三,她放假一天,所以自己并不急着回家,她推着购物车,先在商场里慢慢逛两圈再决定晚餐吃什幺。
走到零食区,身边就路过了两个年轻女生,她们撕下一个保鲜袋打算装点散装零食。
“要买这个吗?花生糖。”
“这个牌子我吃过,感觉花生很少而且太硬了,你有吃过鼎丰零食吗?我以前超喜欢他们家的花生核桃酥!”
“哦哦!我也吃过!小时候经常和我弟还抢着来吃,后来还被我妈打了我俩一顿!”
“哈哈哈,好惨啊!不过这牌子好像没怎幺看到了……”
“是啊,之前看新闻说好像倒闭了还是怎样的……”
两个女生聊着聊着就走远了,冯惠然看着眼前一大片零食,时代在发展,零食的口味也越来越多,包装也越来越多花样,看得眼花缭乱,偏偏少了童年的味道。
鼎丰的花生核桃酥吗?
她也很想再尝一次啊,哪怕是最后一次也好。
可惜,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来到生活用品这一排,她环望着琳琅满目的牌子,内心充满纠结。
她的洗发水终于用完了。
之所以说“终于”,是因为那洗发水价钱便宜,但效果不怎幺样,头发洗出来很毛糙,一点都不顺滑。
冯惠然摸了摸贴在后颈的短发,哑然失笑。
自那件事以后,她就没时间也没心思打理头发,头发变得枯黄,还有很多分叉,看起来乱糟糟的。她二话不说,就跑到理发店把留了好几年的长发一把剪了。
现在是什幺情况,哪里还顾得上对头发好了?
她随意挑了一个比较眼熟价格又便宜的洗发水放进购物车里。
一面灰色的影子渐渐走近,复住了她身上的光线。
“恐怕这十多块钱的洗发水配不上冯小姐的秀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