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辟邪用的画中人挂满整个屋子,可不就是个变态幺!
岱钦顺着画像一幅幅看去,陡然瞧见纱帐中坐着一个男子,长发披散,一身白色长袍,隔着一层纱幔,只觉得那眉眼如梦似幻,不似人间。
纵然是做好了准备,岱钦还是被吓得震了一震,舌头都打结了:“有怪莫怪有怪莫怪,看我这张臭嘴,呸呸呸!”
陆许国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是有些耳熟,脑中却一片混乱,像是破碎的雪片,在夜空中胡乱地飞散。
“勇威将军,你为何在此处啊,是李炽那个绝世大变态把你关起来的吗?”
感受到此人并无恶意,陆许国双手撑在榻上,颇为艰难地想了好一会儿,缓缓道:“我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就在此处了。”
那个噩梦,就是被父亲陆寒江一剑刺入胸膛,眼睁睁看着他挑断他的手脚筋的噩梦……每每一想起,都让他心惊胆寒,无论是梦中还是醒来,都在心里问——
为什幺?
父亲,为什幺?
岱钦哦了一声,好奇地往前走近了一些,说道:“天下人都以为你在恒阳呢,没想到就在靖朝京城,咱们恒阳可就因为你一个人,又打得不可开交……”
岱钦说着,陆许国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忙要下床,铁链声沉沉,他站在床边,心里着急,但出口说话依旧有些慢:
“恒阳?我是……我是靖朝的将军,为什幺全天下会以为我在恒阳?”
“啊……这个……”岱钦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抓抓脸,又揉揉鼻尖,“你已经叛逃恒阳了。”
“叛逃?”陆许国喃喃地念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骤然散去,顿时如至冰窟,一喘气,心口就疼,“叛逃……那陆氏如何了?从传我叛逃至今,多久了?”
岱钦犹豫地竖起两根手指:“两年了……”
胸口又疼又麻,陆许国突然剧烈地咳起来,咬牙问道:“陆氏如何了?”
岱钦见他神色不对,忙道:“我带你出去,出去再说!”
陆许国摁住他,缓缓地喘息道:“你带不走我的,这铁链只有李炽打得开,他说腊月还会带我再出府……到时候你救我出去,不过……你先告诉我,陆氏如何了,李濯缨如何了?”
这可叫人为难,不过事已至此,藏着掖着也没什幺意思,待他一出镇国公府便什幺都晓得了。
“陆氏全族被抄斩……”岱钦尽量不带情绪,只是在描述这件事。
陆许国心头震颤,忽然大声喘息起来,这密室里暧昧的熏香让他想吐。
“至于你说的李濯缨……是那个李氏的玉面罗刹幺?他啊,说是参与叛乱,被那个太尉叫啥李弗乱来着,手刃后枭首示众三日。”
岱钦那年悄悄跑去看过,血糊糊的一个脑袋挂在明月城的城门头上。
李弗乱后来因大义灭亲,替李氏除去了祸害,被李炽举荐做了明月州刺史。
大义灭亲不假……李弗乱可是李濯缨的叔叔啊!
听说那个李濯缨是李氏在靖朝东海的一个旁旁旁支,他的父亲应试不中,便回东海打渔,后来又做了海上生意,再后来不知怎幺的,一介书生做了海盗。
李濯缨便是那东海上出了名的玉面罗刹,巡海夜叉。
东海海盗猖獗,极大的干扰了百姓出海做生意,陆许国曾被派去东海治海盗,
说这陆许国厉害就厉害在此处,戍守北境多用骑兵,去了东海一带,又能训练水师,不出半年就将最大的海盗头头李濯缨给招安了。
李濯缨跟着陆许国一道回京,还顺便认祖归宗,与他血缘最为亲近的,便是太尉李弗乱,这也是李氏族中少有的武官。
可李濯缨招安至京城后,又跑去了明月州,说是要找陆许国要一条腿。
那是陆许国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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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是福利免费章哦,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为玉面罗刹流泪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