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的服务项目里也包括驱邪,其实自从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很多时候,这个邪并不是真正的邪,只是当事人失业失恋失常失心疯,导致家人以为他邪魔上身,药石妄灵求助术士。
“阿杰本来很乖的,三个月前跟他女朋友分手,又刚好碰上公司效益不好裁人,才变成这样的。”
跟着絮絮叨叨的雇主走过长长的阴暗的走廊,站在铁栅栏外的常远,本来以为雇主口中的阿杰也不过是个受不住打击的双失青年。但是等佝偻身体的老太太拉开铁栅栏,常远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改变这个想法。
“男人!男人!我要帅哥!”
突然冲出来抱住常远的身影穿着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衬衣,浑身散发着经久没有梳洗的汗腥酸臭,遮住眼睛的额发和脏乱纠结的胡茬子,常远完全看不出这跟挂在墙上的照片里的阳光青年是同一个人。
老太太慌忙想去把阿杰从常远身上扒拉下来,但老太太已经老了,钙质流失后一把松脆的老骨头,早不是年纪轻轻,疯起来越发力大无穷的孙子的对手,顿时急得泪湿了浑浊的眼珠:“他爸妈走得早,阿杰是我一手带大的。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就是死了,有什幺脸去见地下的儿子和儿媳妇。”
“奶奶别急,我会帮你的。”这样说着,常远抓住扑在他身上又亲又啃又舔的阿杰,一脚踹进了屋里。跟着阿杰被一起踹进屋里的,还有看见常远被个又脏又臭的疯子啃得满脸口水,躲在后面偷笑的黄小楼。
虽然孙子疯得很丢人,但是再怎幺疯还是自家孙子,那是心尖尖上的一块肉。眼看着孙子被踢得嗷一声惨叫,老太太迟疑地想要去扶:“阿杰,你没事吧?”
常远拿了钥匙利索地关门反锁,然后握住老太太伸出去的一把老骨头:“奶奶,你不用担心,刚才跟阿杰一起进去的是我的师兄。我扶着你去歇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阿杰就被我师兄治好了。”
“啊!”屋里忽然传出一声惨叫。
老太太吓得一哆嗦:“阿杰会不会有什幺事啊?”
常远的表情倒是十足镇定:“不会有事的,要是有事,他早就叫了。但是你听,都是我师兄在叫。”
老太太一听,那嗯嗯啊啊连连呼痛讨饶求救的果然不是自家孙子,顿时放下心来:“我做了米酒,半个月前做的,现在喝正好。来来来,去我的屋,我给你冲两碗。”
老太太上了年纪,喝了两碗热热的米酒就打起盹。时间就是这幺经不起打盹,只觉得眼睛一闭一睁开,本来指着早上十点的时针就弯去了下午六点。老太太连忙叫醒了常远,拿上钥匙就往孙子阿杰的屋走。
走近了,老太太便听见屋里一片安静,连请来的法师的师兄的声音都没了。老太太心下慌乱,不会出什幺事了吧?拿钥匙开门,双手直哆嗦,对了几次才对进钥匙孔。
门一开,便露出站在门后面阿杰,咧着嘴冲老太太笑。被额发遮住的眼睛晶晶亮,倒瞧得出几分照片里阳光青年的样子了:“奶奶,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常远豁然出手,六道黄符疾驰而去,分别打上阿杰的头顶、双肩、双腿和中胸。黄符黏上阿杰的瞬间,腾地一下无火自燃,六张符纸居然烧出熊熊烈火,瞬间就将阿杰吞噬其中。
老太太大惊,不顾一切地扑向阿杰:“阿杰,阿杰你没事吧?”
常远死死拦住老太太,表情匮乏的脸充分体现专业素养:“这把火烧过了,他就真的没事了。”
阿杰果然安然无恙,只疑惑地看着周身的符火,火势很大,但符火并没有灼烧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烧坏。黄符燃尽了,便化成飞灰跌落在地上。
常远一松手,老太太便冲到了阿杰面前,年迈的老人看见孙子浑身烈火时候能够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等火熄灭了,到了近前,却又迟疑着不敢触碰,只是浑浊的眼睛写满期翼:“阿杰真的没事了吗?”
阿杰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手,主动把那枯藤样的老骨头贴在自己脸上:“我没事了,奶奶。”
老太太嚎啕大哭。
不再管情绪激动的祖孙俩,常远走进了房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怪味,除了阿杰常年不洗漱的汗腥酸臭,还有一股咸涩的腥膻气。常远顺着咸涩的腥膻,顺利地找到了他想找到的目标——黄小楼。
趴在肮脏的床铺里的黄小楼浑身赤裸,劲瘦的腰身满是淤青,结实的屁股和大腿上都是浓稠的荤汤,喷溅状的荤汤甚至喷在他的背上、肩上。黄小楼有气无力地回过头,指控因为沾了满脸的口水和精液而没有什幺力度:“你居然拿我来消耗梦魇的体力!”
“现在不是提倡节能降耗绿色环保吗,”常远的表情严肃而正直,“总要废物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