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不敢大意,便悄悄地跟着,只见晗蕊径自回了后院的厢房,擡出木盆打水烧水,厢房内擦洗了身子。
梳洗完毕后,又去膳房熬上一锅粥,小火熬煮的空当一刻未停,去库房取了扫帚铁楸,去前院扫雪了。
看她利落熟练的架势,想来日日都是这幺过的。
吴用躲在暗处,不由点点头,真是个叫人心疼的好孩子,都被皇上临幸了,册封个答应常在是必然的,却丝毫没有恃宠而骄。
这个小丫头,不知往后会有什幺际遇,但总归是要做自己主子的。
这幺想着,吴用装作经过前院,冲埋头扫雪的晗蕊喊了一声:“这不是晗蕊姑娘幺?起这幺早的?”
晗蕊擡头,搓了搓通红的手,起身给吴公公福了福身子。
吴用见她的手都皲裂了,忙上前道:“晗蕊姑娘,这些粗活重活让其他人做就好了,您啊得去御前伺候着!”
晗蕊笑了笑:“这些活都是小奴做,其他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
说完,又蹲下身去埋头铲雪,吴用见劝不住干脆不劝了,就让皇上自己看看,自己心疼,才好的治一治那些偷奸耍滑欺负晗蕊的宫人。
毕灵渊卯时起床,叫水沐浴更衣,伺候的都是昨夜里从干清宫调派过来的,皇上不问,吴用干脆也不提晗蕊姑娘,就一直笑着。
毕灵渊擡脚出了殿门,一大早,院里各处的积雪都被扫得干干净净,藏书阁的宫人们早就候在院里,向他请安。
毕灵渊深深吸了口气,不由点点头,笑道:“藏书阁虽然偏僻,但朕看这里的宫人做事丝毫不怠慢,有赏。”
嬷嬷和太监们一激动,纷纷跪下行礼,吴用看着并不替晗蕊说一句话的宫人,笑得更深了。
都是些什幺玩意儿!
毕灵渊假装随意地四下看看,搓搓手,问道:“不是还有个小宫女儿吗?人呢?”
“皇上说的可是宫奴晗蕊?”张嬷嬷小心地问道。
陈海在一旁,微微偏头,瞪了张嬷嬷一眼。
毕灵渊一怔:“宫奴?”
吴用也微微一惊,宫奴啊……原来晗蕊是宫奴啊……
那可真是可惜了,宫奴是贱籍,万万没有伺候御前的资格,更别说封个小小的答应常在了。
谁都知道,被贬为贱籍的宫奴都是家族犯了谋逆此等大罪,此生绝无离开皇宫的可能,若是在宫中犯了事,被杖责至死还算是好的,死不了,脸上都要被刻上“贱”字,生不如死,过得比一般宫人要凄惨许多。
“吴用,你让一个宫奴来伺候朕?”
毕灵渊负手而立,缓缓地说着,眼前却是那个叫晗蕊的小宫女妩媚的眼,还有她含住自己时的忘情与放荡。
怪不得能下贱到这般地步,原来是宫奴。
吴用颤抖着跪下磕头:“是奴才疏忽了!请皇上恕罪!奴才即刻就命太医院送避子汤来!”
“混账东西!”毕灵渊擡脚踹向吴用的肩膀,“朕并未临幸宫奴。”
吴用捂着肩膀顺势倒在地上,顺着皇上的意思装孙子,才能躲过这一劫。毕灵渊见他哎哟哎哟地叫唤,心头更是冒火,拂袖而去。
吴用赶忙起身追着跟上去了,心里替晗蕊姑娘惋惜,可又有什幺办法呢,宫奴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