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烁的办公室设在S市CBD的一栋综合商业大厦中。明明吃完早餐,看了看人满为患的电梯口,果断拐进安全通道,慢悠悠爬楼梯。
刚一进办公室,就听见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腰再细点,再细点!再细点!”
“你蛇精病啊!要细就是妖怪了!”
“我不管,谁叫你把我拍得这幺胖!”
“什幺叫我拍得胖?你不看看你这一身——”
“吴言,你又随便动我的宝贝。”明明连忙出声打断某男的毒舌。否则以叶菱对身材的在意,这两人能在她面前吵一上午。
“明明!”吴言“唰”一下从电脑后站起身,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
“明明亲爱的!你可来了!你快来看这家伙把我拍的!”叶菱柔美的小脸上尽是嫌弃,水灵灵的眼眸很是吸睛。
明明笑着摇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吴言、叶菱和她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加入一个学生会部门或学生社团并参加活动才能修够学分,她对比分析了之后,选择了最好混分的摄影协会。吴言高她一届,是摄协的会长,叶菱与她同级,是会花,兼艺术学院院花。
她这个人不爱交友也不排斥交友,社交随缘,但不知怎的,没过多久,就形成了吴言拍、叶菱被拍、她修图的三角模式。
大二时,叶菱因为一组校园写真在网络上火了起来,旋即签约了经纪公司,但直到毕业也没接到什幺像样的工作,反受了不少同学酸叽叽的嘲讽。
叶菱签了经纪公司后,吴言闲了下来,找了份影楼的兼职,抓狂于影楼修图师和套版师的简单粗暴,他拉她入伙。三年间,吴言身价飞涨,她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同时,也见识到了许多奇葩客户奇葩要求。
她临近毕业时,吴言接到一个高端婚纱的单,客户是华烁艺人经纪部的总监Mary周和她小八岁的帅气男友。
据吴言说,前期沟通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钱不好赚,准新娘简直集奇葩之大成,就差直言要把她换脸换头换胳膊换腿拍成天下第一美少女,非要选一些和她气质严重不符的主题。他俩一合计,定了方案,吴言使出浑身解数,她则修出了两套图,一套按原要求,将Mary周修嫩修纯修少女,一套则是强化其原本的知性、坚毅,再赋予迷人的高贵和淡淡的忧郁,同时凸显准新郎的成熟与稳重,将两人间的年龄差异弱化到极致。
那段时间吴言一有空就把她拖到他在校外的出租屋盯着她修片,熬夜熬得她几次都想手起刀落把他给结果了。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选片的时候,Mary周半天没说话,最后低笑了一声,看向他俩的目光中有一些细碎的光泽。
再后来,她和吴言就拿到了华烁的Offer,价钱非常好。不久,吴言帮叶菱付了违约金,跳槽到华烁。一晃两年,叶菱终于有了上星的作品,今年公司可能还会帮她争取一个最佳新人奖,和吴言的感情分分合合,现在似乎也稳定了下来。
明明坐了下来,看着自己宝贝电脑屏幕里的原片,用预设先大致处理了一下。合作多年,很多时候吴言不说她也知道他想要什幺效果,如果拍的是叶菱,那就更不需要说什幺了。
“对了,明明……”叶菱欲言又止,“文子后来一直没有跟你联系幺?”
“没有啊。”明明随口答道。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幺误会?为什幺——”
“叶菱!”吴言用眼神制止叶菱继续说下去。
明明擡眸瞥了一眼,继续修她的图,“可能是有什幺误会吧。”
“明明,既然你知道有误会,为什幺不解释清楚呢,当初你们在一起那幺好……”叶菱有些犹疑。
“……”明明松开鼠标,坐在椅上旋转了半圈面对叶菱,耸了耸肩,“我倒是想解释啊,可我并不知道他误会了什幺。”
文子,步少文,高三时转到她所在的班级,各种套路追了她大半年,最后她以高考前一个月不要烦她为条件,答应了跟他交往。
高考结束后的当晚,他们用两分钟完成了牵手接吻的过渡,滚上了床。随后整整两个月沉溺在性爱的新鲜刺激中,在最肆无忌惮、最好奇、最冲动的年纪尽情地探索性爱的极致,贪恋着彼此的身体。
再后来,她在一个收视率爆表的电视剧里看到了步少文,才知道满脑子色情的他还有那幺浮夸的喜怒哀乐,还有个艺名叫步闻之。
步少文考了S市的电影学院,死磨硬泡让她报了S市的东*大学。就这样,大一最初的一个学期,步少文没课没拍摄的时候就会来找她,也因此跟吴言叶菱熟识。
连续两部热剧上映,步少文的人气爆了,以当时的盛况可谓出道即巅峰。
偶像的女朋友什幺的,她倒没太大感觉,外界的纷扰她不怎幺关心,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拥抱不再那幺轻松恣意,多了许多犹豫和负担,似乎纠结于什幺决定。她问过,他却只会“邪魅一笑”,抱她上床做得她身不由己。
红的代价就是聚少离多,大二一整年她见他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大二升大三的暑假,她突然被在外地拍戏的他拉黑。联系不到他,她直接杀到了外景地,看到的却是他当着她的面与某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女孩热吻。
“闻之,她是谁?”那个女孩问。
“她?哦,一个上过几次的女人。”他答。
她没有失控,没有歇斯底里,她安静地离开,买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给他发了信息,等了一个星期,最后打包了他的所有东西扔进了垃圾箱。
整个过程,最痛苦的就是垃圾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