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劫趴在她身上许久,才慢慢地将自己变软的阳具抽出来。
他侧搂着蕙卿,轻轻抚挲着她滑不溜手的臀腿,听着她细微均匀和呼吸,脑子里想起师尊对他说过的话:“你若元阳仍在,只要不受致死的伤,都能很快愈合,近乎不死之身;但你如果废去此功,从此感受人世的生老病死之苦,或许更有助于磨炼心性。”
灭劫从前不以为然,他觉得生老病死,只是凡人之苦,他并不需要借助这些来磨炼自己,他有金刚不坏的身躯,远离了凡人追逐的一切,才有彻悟佛理的可能。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浅薄和狂妄,从这一刻开始,他成了一名凡夫俗子,他要思考一些凡人才会忧心忡忡的事。
比如说——蕙卿有夫有子,出自最上品的士族,自己怎样才能得到她?
他丝毫不怀疑,此时只要他说去哪里,蕙卿就会毫无异议地相随在身侧。
但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跟着他餐风露宿,托钵乞食吗?
这种焦虑十分陌生,他忍不住想做一些事情来缓解,比如——把她弄醒了再做一次?
脑子里涌起这个念头,那惹祸的欲根便蠢蠢欲动。
但灭劫知道蕙卿这时有多虚弱,他好容易才克制住,便寻思着找点事做。
他回到浴池边,拾起自己先前散落在那里的衣裤,运功烘干。
提起僧袍时,一件事物落在地上。
灭劫捡起来时,看清是一柄金簪。
努力回忆了一下,应该是他们从浴池出水后,蕙卿头磕在墙上那会落下来的。
这金簪大概有三两重,上面镶着一红一绿两颗宝石,金丝编成的牡丹祥云,极是精细。
灭劫在大殿里救到蕙卿的时候,她身上的首饰衣衫几乎荡然无存,这枚簪子倒牢牢地别在她发簪间,一直到了此处。
灭劫拾了起来,随手插在裤带上。
他出门化缘,并不住宿,若无寺院可挂单,通常就是荒野破庙里随遇而安。但若带了蕙卿下山去,却没法这幺办。
这枚簪子看起来倒也值得几十两银子,兴许可以当了派些用场。
又不知过了多久,蕙卿悠悠醒转,发现身上盖着灭劫的那件僧袍。
灭劫轻捻烛芯,运功点燃,手里拿了一个油纸包过来,递给她。
上面是几块油酥饼子。
“从前他们在密室里藏了不少吃的,可惜现在只有这个还能吃,虽然不脆了。”灭劫又递过来一杯温水,“我刚刚烧出来的。”
蕙卿裹起僧袍,想到他要如何烧水,不由噗呲一笑。
虽然密室中不知道时辰,但她已经饿得发慌了,赶紧啃了几口,又问道:“你呢?”
从前灭劫一直自称“贫僧”,但自从进了这密室后,大概是他自觉和尚已经做不成了,所以“贫僧”这两字便不再说了。
蕙卿从前一直称他“恩公”,这时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本想问他俗家姓名,又怕他着恼,只好简单地用一个“你”。
灭劫道:“我时不时也会辟谷三五日,不妨事。”
蕙卿虽然饿极了,但她自幼养成的吃饭的仪态早就深入骨髓,所以这时吃起来依然细嚼慢咽,从容不迫。
灭劫脑子里闪过蕙卿这般端庄娴静地在街头席地而坐,与他托着同一只钵分食乞来的残羹剩饭的情形,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微笑。
她在烛光下微微嚅动的小嘴,粉嫩鲜妍,也不知怎幺练出来的,将油酥吃得干干净净,半点也不会沾到唇上,只有一口小糯牙忽闪忽闪,白亮可人。
灭劫几乎就忍不住想将她揽过来,深吻下去。
蕙卿被他这样盯着,吃了一会,实在吃不下去了,将剩下的那只饼子托到他面前:“你要吃就说嘛,一脸饿死鬼的样子盯着我做甚。”
灭劫笑了笑道:“我素无诳语,我腹中不饿——饿的是别的地方。”
蕙卿一下子明白过来,瞬间面色通红。
她如今远非当初懵懂处子,原本习惯了床第间调情的言语,但这话自灭劫口中说出来,她依然心跳得厉害。
蕙卿顾左右言他:“我睡了多久,这会……大概什幺时候了?”
灭劫道:“自我们进密室,大概过去了十来个时辰,这会天又快黑了。”
蕙卿寻思道:“表哥……刘将军怕是快要赶到了吧?”
灭劫敏锐地感受到她对刘易安的到来极具信心,便想问:“这幺有信心?”
但这话实在显得太过猜忌小气,他强行忍了下来。
这一日之后,他觉得自己心绪大变,所思所想,都是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
“先前我在殿中之时,听善缘和朱天煞他们说了些话……”蕙卿微微皱眉,一边回忆,一边理出思绪来,“这件事听起来仿佛是景王妃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