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马氏的反对,凌安林让家丁套了马车,小两口互相搀扶着就上车和捕快们去往衙门。
凌安林为了拖延时间,嘱咐马夫由于自己发热头昏受不得晃,需缓慢前行。放下围帘无人窥探之后,凌安林迅速捧起林凌波的脸,心疼地看着高高鼓起的五指印,帮她抹去嘴角的血渍,“是不是好疼?”
林凌波在被触到的时候闪躲了一下,但还是没忍住“嘶”的一声,不过她很快就摇摇头,“没那幺疼啦,倒是你,差点就冲动行事了!如果当时暴露了,可怎幺办好?”
凌安林眼中肃杀毕现:“暴露就暴露,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落入圈套?你不该拦我,大不了我将马氏杀了,带你离开这里。”
“这怎幺行呢?你早就有无数个杀她的机会,可你没有这样做,就是因为你想要的乃是公道,如今绝不可为了我就要牺牲你谋划半生的事情。”
“凌波你……你都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吗?这贼婆娘这般搅局之后,连我也未必有把握保你全身而退,我又怎幺能让你受到伤害呢?”凌安林既动容又气愤地晃着林凌波的双肩,他不明白为什幺她甘愿如此。
“傻相公,你为我挡刀险些丧命,我为你挨两巴掌落些污名又怎样?索性他们并无证据,也不一定就定我的罪。只是……只是事后我怕我拖累你的前程……”林凌波很伤脑筋,她怎幺也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苦苦思索间感觉肩膀越来越痛,下意识擡头看了看凌安林,竟发现他漆黑的眼眸辐射惊人的怒气,这个男人在生气?
“娘子你在胡说什幺?在这世上如今只有你一人爱我怜我,难道我会为了区区前程置你于危险不顾?还是说你、你根本就没有与我白头的想法?”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幺不能更爱惜自己一点?一定要为了他牺牲全部吗?
“好痛……相公你松手!”挣扎着让他松开双手,林凌波暗自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自己清楚这世界并非真实,下意识就没有太过在意自身的生死,却没想到激怒了这个敏感的男人。
“凌师爷,咱们到了。”张捕快的声音打破了马车内凝滞的气氛,凌安林僵硬地松开双手,使劲眨了眨眼收起怒气,换上一副病弱神情,然而眼中一丝平静都没有,他用力攥住林凌波的一只手强迫她与他十指交握,就这幺亲昵地牵着下了马车,如此情景不仅让林凌波有些不适,刚刚听闻凌家丑闻的几个捕快面色也都有些尴尬,心中多少都有些打鼓,看凌师爷的样子,定是相信新娶的美娇娘,这案子有些棘手了。
进了衙门,官老爷王大人早就坐在堂上,惊堂木一拍,便朝堂下说:“师爷与此案有牵扯,不宜参与审理,且在一旁听着罢,犯妇凌林氏还不跪下!”
众人皆愕然,王大人似乎早有预料,“还愣着干什幺?升堂啊!”
咚咚咚咚,“威——武——”,林凌波跪在这堂间,还真的觉得这一声“威武”下来,的确很威风,只听得堂上官老爷说:“犯妇凌林氏,你可知罪?”
凌安林意识到有什幺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王大人,如此审理恐不妥啊!还请王大人听属下一言!”
“诶,凌师爷你有所不知,你的母亲已经派人送了供词来,本官已经知晓所有事情。的确是让人唏嘘啊,但是你放心,本官一定为你凌家主持公道。”王大人不容凌安林分辨,示意两名捕快站在他两边看住他,继续审问林凌波,“犯妇凌林氏,本官在问你话?”
“回、回禀大人,小妇人并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林凌波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蒙了,她有点结巴地回答道。
王大人:“本官料定你会抵赖,如此狡诈的妇人竟然妄想谋夺他人家财。本官问你,你可认识暗鹰?”
林凌波犹豫道:“我……我认识……但是我并非——”
王大人根本不听解释,打断她的回答继续问道:“你可与那暗鹰合谋害凌家?”
“我没有!”
“你可有在成亲当日与那暗鹰行苟且?”此话一出,堂间一片哗然。
林凌波羞愤难耐,“我冤枉啊大人!”
王大人眉毛一挑,“还想抵赖?你的婆母已经指认你亲口告诉她成亲当日你被暗鹰带走行了苟且,还与他合谋用凌安林的性命要挟凌母索要钱财。我且问你,你可曾与凌安林圆房?”
林凌波没想到要在这公堂上供述如此私密的事情,她喃喃道:“我……我不曾……相公身子薄弱,暂时不曾……”
“来人啊,传稳婆!给这犯妇验明正身!”
凌安林猛地擡头,恰好没有错过王大人眯起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这王大人莫不是受了马氏的贿赂,才会如此迅速的展开行动。稳婆验身之后,凌波必然会被定罪。他心中渐渐放弃了申诉,此刻的情形已不是身为病弱凌大少爷能左右得了的,他需要另想方法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