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手上的最后一个案子,宋竹玉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回了一趟老房子。
这幺多年,她一直把自己埋在无休止的书本,工作和琐事中。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把那件事淡忘。
可回忆就像一只敏感的八爪鱼,不知道生活中哪个细节触动了爪子上的神经,那些她想忘记的事却越来越清晰。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忘了吧,忘了就轻松了,人不该沉湎于过去的。
可青澜的脸却夜夜出现在她梦中。
她在老房子里,从小到大住了十七年。老房子是很传统的江南土宅,黑瓦白墙,三户人家连在一起,屋前有河,屋旁是许多高大的水杉。水杉落叶时飘进她家,她常常站在阳台上清扫。
这时,住在隔壁的青澜会突然从他家的阳台上跳过来,稚气的脸上满是真诚:
“竹玉,我来你家看电视啦!”
“竹玉,这是我妈妈买的果冻,我特意留给你吃的!”
“竹玉,你是我的好朋友!”
两家人常常调侃,青澜是宋竹玉的小相好。
长大一点,女孩子懂得害臊,男孩子的脸慢慢有了棱角,人也变得臭屁了。听到“小相好”,两个人眼睛看眼睛,脸刷的红了,都装作不在意地扭过头。
他很少从这边阳台翻过来,在学校里两人碰了面,也只是点点头。
宋竹玉以为,两个人的感情就这幺淡了。虽然她真的很喜欢青澜,但她没有勇气问,你把我当做什幺呢?发小?老乡?一个小时候认识的人?
高一的时候,她当了吃力不讨好的班长,她是个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性子,班上的人性子野,不好管,又看不上她这种装模作样的好学生,误会她事事向班主任告状,联合起来孤立她,在她桌上倒剩饭剩菜,背地里叫她“叛徒朴志高”,运动会前,体育委员偷偷把她的名字填到了女子八百和三千五。她自负,不愿向老师告状,却跑在最后一个,气喘吁吁,回到教室看到黑板上赫然写着:
“恭喜宋竹玉倒数第一!!!”
她忍住不哭,却看着最后一排青澜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突然决堤。
高二分文理科,她孤注一掷选了文,离开学理科的青澜,却日日想着他。
她知道他今天穿的是哪一双球鞋,打篮球时投进了几个三分球,嘴里含着的是哪个牌子的棒棒糖,今天和哪个女生说了话。她想跟他搭话,却又气他没有在她被孤立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
两个人冷着脸到高三的某一天晚上,青澜却突然趁着停电从阳台上翻过来吻了她。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青澜也不知为何,他说,总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要吻她,不然就来不及似的。
结果第二天,青澜遇到了车祸,当场身亡。
后来,她才知道,青澜只是不说,暗地里一直在保护着她。
运动会的时候,他跟在她身后,不停地说,别跑了,没关系的。可她太累了,什幺也没听见。
后来,他又把为首孤立的那几个约出来打架,只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见着宋竹玉就掉头就走,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猪脸。
一切在生死面前,都好像没那幺重要。
宋竹玉停止了回忆,打开老家的房门准备打扫打扫,却觉得眼前一黑,歪歪地倒了下去。
醒来之后,她看见自己正睡在昏黄的台灯下,书桌上铺着她写完的作业。
她猛然窜起来拿起作业本,上面写着,高三六班。
隔壁传来父母的吵架声。
天哪,妈妈居然会在家里?她在高考之后就和爸爸离婚了啊!
难道她穿越回了高三?
她看了看日历,11月25号。
那是青澜吻她的那一天!
莫非,这一切都可以改写了!青澜不用死了!
她咬了一口自己,却看见阳台上一个黑影窜了进来。
灯光下,她看见了十八岁的,意气风发的,清冷俊朗的青澜。
她想着,是不是梦,已经无所谓了。
青澜看着她,上前捧住了她的脸。
却没想到她紧紧地搂住了自己。
她哽咽道:“青澜,青澜。”
青澜不解:“出什幺事了?”
“没事,”她擦了擦眼泪,闭上眼睛,擡头吻住了青澜。
青澜虽然不知道为什幺宋竹玉变得如此主动,却对这个吻很受用。
他似乎不满足于只是嘴唇相贴,撬开竹玉的牙关,拖出她的舌,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青澜刚刚吃了梅子,这个吻清甜可口,挑起了两人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情欲。
宋竹玉的睡裙被扯到肩头,青澜把她压在书桌上,细细密密地啃着她的锁骨,她小声呜咽了几声,双腿不知道该放哪里,只好环住青澜的腰。
“这幺主动?”青澜似笑非笑。
宋竹玉环得更紧了:“是啊,你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