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的前一个星期,廖阳收到过来自吕莎前男友柯伟的信息。
吕莎手机柯伟的电话就是他拉黑的。
柯伟虽说出了轨,倒是有那幺点儿良心,退学以后他就被家人送去了加拿大,柳柳家庭条件一般,反省以后还是得回去上学。
可能是发现她状态不对又联系不着吕莎和她的朋友。柯伟把信息发到了廖阳的手机上。
他说,让吕莎最近少出门,让他提醒吕莎注意柳柳。
就因为这个他当时才想到要买辆车,以后和女朋友约会就可以接送她了。
但他没想到事儿出的那幺快那幺急。而他因为某方面的小心思就没把这事儿告诉吕莎。
现在。他说了和不说。也没什幺区别了。
廖阳的爸妈倒是对未来儿媳妇没什幺意见,儿媳长得好看还乖巧,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意外。
廖阳在学校附近小区租的两室一厅给女朋友养伤。
打开门的时候,吕莎正在阳台上浇花,她长得娇小可爱,左手腕还裹着厚厚的纱布。
“你小心着点儿,不和你说别老动手动脚的。”廖阳换了鞋,过去亲了亲吕莎的脸颊,顺手把喷壶拎到自己手上。
吕莎乐的清闲,倒在沙发里,乐呵呵地看男朋友忙活。
“今天咱别在家里吃了呗,我想吃点重口味的,吃了几个月营养餐了都腻坏了。”吕莎坐在梳妆台前,看廖阳给她扎辫子,微卷的长发被扎成双马尾,活泼又俏皮。
廖阳是个很体贴的男人,吕莎无数次庆幸自己当时瞎猫碰到死耗子,她手受伤以后,他开始照顾她,吕莎觉得挺幸福的,至少这辈子除了她姥姥,还没有比廖阳对她更好的人。
廖阳有点担心吕莎伤口色素沉积,俩人纠结了半天决定去吃港式茶餐厅。
停好车以后廖阳把吕莎扶下来,其实她的伤好的很快,但是廖阳已经照顾习惯了,她也就没意见。
因为伤没养好,吕莎休学一年,但是廖阳工作在这,所以离学校都不远。
他毕业典礼没参加,这阵子刚好是毕业季,挺多毕业聚餐到这附近来的。
吕莎要了碗粥,廖阳给她把外套的袖子卷了上去,两个人外貌显眼,尤其吕莎看上去还是个混血妹子,挺多大学生在旁边偷偷摸摸的看他们。
“我点了叉沙包,但是现在又没法儿吃,不如你替我吃了吧。”吕莎把叉烧包往廖阳那推了推,然后夹了一筷子干锅花菜放到碗里开始嚼。
说来凑巧,吕莎和廖阳交往了也快一年,一个学校就这幺点大,他们愣是没碰到过杜岚和赵贤。
但是今天就是出门没看黄历,杜岚笑着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廖阳其实是有点儿想装看不着的。
“廖阳,和女朋友来吃饭?”杜岚明艳动人,她个儿高,一路走过来打招呼,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赵贤倒还是那个温吞的样子,一言不发地留在门口,他也是脸皮算薄的,没好意思跟过来打招呼。
“嗯,我女朋友想吃港式,今天带她过来尝尝。”廖阳无所谓的点了下头,然后帮吕莎介绍。
“杜岚。”
吕莎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
“听说前段时间出事儿了?胳膊好一点了没?”杜岚关切地歪着头。
“好多了,谢谢关心。”吕莎礼貌地回答问题,然后接着不温不火的喝粥,瓷勺子没拿住,咣当掉在了桌子上。
廖阳把自己的汤勺放到吕莎粥碗里,然后熟练的坐到吕莎身边给吕莎擦了下袖子。
杜岚瞧热闹瞧了半晌,“看来还得休养一段时间了,廖阳可疼人了。”她意味不明地笑着。
廖阳不是傻子,“把赵贤扔门口合适幺?我疼人现在也是疼我们吕莎,用不着你提醒,她也知道。”
杜岚被噎了一下,随即起身,“不欢迎我啊,我看出来了,那就不打扰二位吃饭了。”
吕莎没擡头,受伤的那只手窝在膝盖上,她不说话的样子让廖阳心疼的难受。
杜岚走了好久,吕莎才擡头。
“廖阳,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廖阳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他轻吻着吕莎的头顶,“你没错。就算是错,也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想那幺多。”
廖阳不敢提那件事儿,吕莎很乐观,那是在家里,在他面前。
他有点儿害怕,突然意识到,一个有缺陷的人,在这个社会上,以后要经历的痛苦,这才是开始而已。
当天晚上,廖阳做了个很傻的决定。
他想让吕莎给他生个孩子。
也许有个孩子,吕莎就不会有那幺多时间胡思乱想了。
深夜,他搂着满头是汗的吕莎,一遍一遍的吻着她的嘴唇,她的额头。
吕莎的身体被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廖阳有节奏的抽插着,蜜液顺着两个人的腿根流下来,床单湿漉漉的,吕莎呻吟着,一阵冲刺鞑伐,满满滚烫的精液被射入她的子宫深处…
睡着前,他问了一句:“吕莎,嫁给我好吗?”
可惜吕莎没听到他这句话就已经累的睡着了。
他回过神来,才想起来没买钻戒,幸好她没听到,不然这个求婚真的太寒酸了。
廖阳上班的第二年就升了职,升职意味着加薪,假期他带吕莎去了法国。
虽然没找到她的便宜爸爸,但是在和她发色相近,肤色相同的国家,吕莎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我听我妈说,我亲爸是个画家,也不知道环游世界环游完了没有。”吕莎指着桥下面坐在小板凳上画肖像的老人,“让他给咱俩画幅画吧。”
廖阳当然答应,他这一年经常被嘲笑是二十四孝的爹,带女朋友和带闺女似的。
“不是画完了吗?”廖阳脸僵了,擡手揉了揉脸。
“你别动!”吕莎笑着抱他的腰。
“我要画两张,你一张,我一张。”吕莎把他的领子整理好,然后特别认真的对着画师笑。
廖阳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是说不清楚。
一周的法国之行很快就结束,廖阳的工作很忙,但是为了吕莎,他甘之如饴的压缩时间用来陪她。
回去的飞机上,吕莎睡着了,廖阳打了个哈欠,接着看报告,心里盘算着下次假期带吕莎去近一点儿的地方,动辄十个钟头的飞机太折磨人了。
吕莎走了。
走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小箱子,放了一点衣服和日常的洗漱用品,还有那副一式两份的画里的其中之一。
她连多余的卫生棉都没带。
廖阳记着她的生理期,吕莎偶尔会疼的掐他,自从受伤以后,连着大半年都没说过肚子疼,她不是不疼,她只是怕给他添麻烦,她一直在忍耐。
香水也没带,廖阳给她添置的香水摆满了白色梳妆台,因为吕莎之前一直很喜欢这些小东西。
他在他俩的床上枯坐了一夜,他没去找,第二天安安静静地上班,安安静静地下班。
吕莎一直是个心思细腻而且果断的人。
他和她在一起一年多,朝夕相处,早就明白她那张柔软的面颊下那颗敏感而坚硬的心。
她知道自己已经算是残疾,廖阳的同事朋友不讲,但是心里都是可惜的,她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拖累别人的人。
二十年前她没拖累她的母亲,二十年后,她更不能拖累一个对她好的男人。
吕莎走的时候和闺蜜朋友还有家人都发了短信,包括廖阳的父母。
她挨个感谢了一遍。没说自己去哪儿,只希望大家能有空看看廖阳,她希望他好,而不是为了爱情委曲求全。
她办理了退学手续,是她妈妈陪着一起办理的。
吕莎在高铁站候车的时候,她妈妈掉了眼泪。
“对不起啊莎莎。是妈妈没有好好照顾好你。我太自私,没有当个好妈妈,也没有给你一个好爸爸。”
吕莎用那只完好的手牵住了妈妈,安慰她。
“没有,姥姥已经给了我足够的爱。虽然你没带过我,但是至少你没教给我怨恨,我过的挺幸福的。”
“那你要去哪儿啊?你一个女孩子,妈妈很担心啊。”吕莎妈妈泪眼婆娑。
“我到地方会联系你的,你不要担心,姥姥留给我的钱足够花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廖阳呢?你要和他分手吗?”
“我没想和他分手。”吕莎低头。
“我心里有个结,结打不开,他心里也有个结,也打不开,在一起,早晚会出问题。”吕莎还是温柔的笑着,眼里有泪光闪烁。
“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他要是结婚了,我就给他补份大礼,如果没结婚,”吕莎顿住,“如果没结婚,我也给他补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