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见,这种呼来喝去的地狱式集训,必然每天都有。闹到后来,姜然一看到苏敬的脸,就条件反射地想到了那根东西。
二少爷的意志坚如磐石,他决定了的事,即便是长眠于九泉之下的娘亲跑来托梦,都无法使他回心转意。
姜然也曾试图和苏敬理论过,那时候,她尚对他的人性抱有几分幻想。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不提意见的那天,他还能好心地赏赐十五分钟的幕间休息,给她喂口水喝。
训狗和训人或许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赏罚分明,大家就一定会长记性。
而姜然始终记得她长了记性的那一天。
午餐前,她才获悉自己提交的作品成功入围,那股兴奋劲都还来不及消化,当晚她便被苏敬摁在沙发里侵犯了。
深更半夜,挨了耳光的美人披着白衬衫,跪在他面前擡头向上看。她嘴角沾着血丝,大眼睛里潮乎乎的。
苏敬坐在沙发里横眉冷对,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不要怪他下手狠,她但凡能拿出搞艺术创作时的三分劲头对付他,只怕早就可以舒服地躺着了。可是......
苏敬。
苏敬......
我真的做不下去了。
姜然用唇语对他摇着白旗。事到如今,她仍天真地以为,自己兜里还存有跟魔鬼谈判的砝码。
这难道不是痴人说梦幺。
苏敬低着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恶狠狠地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干,照旧板着脸打他的电话。
电波另一头的人是沈伽唯,苏敬并不想挂掉它。
倘若他胆子再大一点儿,他恨不得大哥能亲耳听一听她支支吾吾搞出来的动静。
姜然实在是个很有种的姑娘。人前,她敢收了他送的花,背过身,竟然就能把它扯烂了摔进垃圾桶。她更微笑着欺骗他,说花很漂亮,但她觉得还是将它放在画室里养着会更有情调。
苏敬并未当场戳穿姜然。他当时双手冰凉,凉得连指尖都开始发痛发麻。
小然没有良心,她不懂什幺叫知恩图报。
为表祝贺之意,苏敬郑重其事地杵在花店里挑了老半天。店员看这个沉默寡言的眼镜男几番纠结不下,问是不是准备买来送女朋友的。
他个痴心错付的傻子,居然敢腆着脸点头说是。
“粉色玫瑰一般不会出错。”
“...... 不,还是白玫瑰吧。她喜欢白色的花。”
他对她爱吃的东西,爱看的电影如数家珍,他了解她所有细微末节的喜好,而她甚至不记得他的生日。
所以,姜然怎会是他的女朋友。
她根本就瞧不上他。
比起他精挑细选的花,这蛇蝎心肠的女子更看重沈伽唯送的破卡片。大哥花两分钟随便写个敷衍了事的贺词,她也能站在那里拜读三五遍。
这些事,若非苏敬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很想知道,她如此阳奉阴违,厚此薄彼,竟不怕遭天谴吗。
不怕吗?!
亮着一盏台灯的卧室里,苏敬捂住话筒,他拧着眉命令姜然。
“继续。”
“对不起,我的手...... ”
“给我继续。”
许是为了吓唬她,他又一次擡起了胳膊。
这个冷酷无情的举动,显然在不经意间点燃了危机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