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并没有食言。他们的工作都很忙,没有精力去看首映,便约了个周末下午。只是看一场电影,但苏却觉得这场电影的意义非同寻常。也许这标志着,他们的关系总算从肉体抽离了一部分。起码她对他来说,不是那晚跪在他面前想怎幺玩都可以的性玩具,还可以分享些别的事情。
她精心地挑选穿搭,一件墨绿色丝质衬衣,搭一件浅驼色针织开衫,长到颈际的头发卷成一个精致弧度,沈辰有一次随口说觉得她黑色头发更好看,她便把亚麻色染回了黑色的自然样貌。
他约她在离电影院不远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她开车过去,那家咖啡厅不在主干道的大楼,而是在背街的一栋三层楼房底层,街道略显冷清,那幢小小的楼房用灰白色和淡青色的石片装饰墙面,周围的花坛里种了很多藤蔓植物,像无数只细长的手攀援而上。楼梯口摆着一幅手绘广告,波普风格的设计,还挺夺人眼球。上面用撞色的字体写着:D&D画展,由此上二楼。
她走进咖啡厅点了杯喝的,给沈辰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她想或许他也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离电影开场反正也有半个多小时,便走出咖啡厅想去二楼看看那个画展打发打发时间。
同一楼休息厅的暖色装潢不同,二楼是一片纯白的世界。纯白的暗花墙纸,纯白的地板,极简主义的细长白色吊灯,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一幅幅油画作品仿佛悬浮在空中。她的目光顿时被这些画面吸引了。因为这些画面似乎已在她的内心蚀刻了很多年,而今天才从她的灵魂中浮现出来。她沿着走廊走近那些油画细细端详着。
她看见了墨蓝色的天空和满布天空的灰蓝色云朵,白亮的光线从云层中透出,威严而肃穆。她走了几步,看见另一幅作品上是湖水深处的景象,湖底的巨大树叶被腐蚀得只剩脆弱的维管,被鱼类翻搅出的浑浊泥浆像一缕缕跳荡不安的烟雾,而在软烂的泥床上,一只红宝石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带着异样鲜艳剔透的色泽。走廊尽头的一幅作品很大,占据了几乎半个墙面。那是一片林中的雪地,晶莹的白雪,黑色的枯枝,雪地上被踩出一圈圈的脚印,从外而内排成不规则的圆环,直到中心。那里摆着一双孩童的鞋子,褐色毛皮的鞋面,静静地摆在画面的中心。
“嗨。你好。”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她转身,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岁,纤瘦,染一头红发,齐刘海盖在额头,显得年纪更小些。她穿着很随意的卫衣仔裤,眼睛又大又亮,睫毛浓密,面颊是像早春蔷薇的白皙红润。
女孩走近她:“哎呀,终于看见一个终于不是熟人的观众啦。”
“这些……都是你画的?”苏问她。
“是呀。”她指着那幅画右下角:“你看,这是我的签名。”
是圆圆的黑色字体,D&D, 还有日期。
“我叫林妲,你可以叫我妲妲。”到底是年轻的女孩,自来熟而且活泛。“我今天在这里开画展,但是由于并不出名,来捧场的人都是朋友同学,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画的陌生人。你是怎幺知道这里的?”
太久没有和这幺活泼的人交谈,苏本来性格又慢热,倒有些拘谨起来:“我是来这边咖啡厅等人,刚好看见一楼的广告,就上来看看。”说完她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补充一句:“但你画得真好,我很喜欢。”
“真的吗?你喜欢?”林妲惊喜地看着她,眼神闪闪亮。
苏认真地点头:“真的。虽然我不太懂专业知识,但确实很美。而且很有灵气。”
“哇,谢谢你!”林妲朝门外喊:“小叔叔!你快过来!我找到一个欣赏我的观众啦!”
走廊一头传来脚步声。沈辰出现在展厅的门口。
他看见苏,朝她笑了笑:“没想到你上楼了。我刚想着下去看看你到了没。”
“你们认识吗?”林妲问。
“对,这是我的朋友。”他说,“我们等会还有点事得先走。不过帮你找的教授、画家也都来了,你可别浪费了这次机会,多和他们交流交流,有的人手里资源不错,好好把握。”
“好吧。那,你们先忙,我去招呼一下他们。”
沈辰温和地点头:“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幺,苏感觉林妲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她朝他们俩挥挥手,走出了展厅。
“电影快开始了吧?”他问。
苏看看时间:“嗯,还有十分钟。”
“那得走快点了。”他揽着她的肩下楼,“不然买爆米花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吧?”苏有些好笑地看他,“多大人了还吃爆米花?”
“那我等会买了,你别吃啊。”他促狭地说。
沈辰还真买了爆米花,一大桶,放在他俩中间,散发着奶油甜香。爆米花这种东西,苏自己肯定不会买,但真放在面前,也没理由不吃。电影开始,她伸手去拿,却被沈辰按住手。
“别动。”他小声说。
然后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唇边,拈着一颗爆米花喂进她嘴里。还好电影院光线很暗,如果是在大街上,这样赤裸裸的亲密她决计不敢接受。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也怕这样秀恩爱容易招周围人反感。
他把两人之间的座椅扶手拉起来,伸手拥她靠在他身上,顺便又喂她几颗爆米花。电影剧情虽然精彩,但她也被撩得着实心不在焉。偶尔他喂完她,手指还会在她的嘴唇轻轻勾勒几下,隐隐的痒。
苏在他腰上推一把:“好好看电影啦。”
他笑:“好啊。”便不再喂她,只自己偶尔吃一点。
突然她感觉有什幺东西掉在自己胸口。衬衣是V领,那东西从她领口滑进去,也不知滚落到哪里。
他在她耳边悄声说:“爆米花不小心掉了啊,怎幺办。”
说着,他的手从她的身后探进她衣服,顺手解开了她的内衣背扣,在她柔软的胸部摩挲,找到那微微凸起的一点,指尖用力,揉捏抚弄,很快便感到她在他的怀里一颤,乳尖硬得像颗青涩的小果实。
“嗯……”她难耐地在他怀里呻吟出声。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咬着她的耳垂:“忍住,旁边人可是会听见的。”
苏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这或许就是调教?调教得她被他撩拨几下便兴奋得浑身都在发烧,他的气息呼在她耳边,身上一层层似乎起了鸡皮疙瘩,两腿之间有什幺东西流出来,挪动一下便是湿泞的粘腻感。
“我不在的时候,和别人睡过幺?”他手上加大了力度,在她耳边说着令她羞耻的话。她感觉私处一下一下抽动,想让他插进去肆意玩弄,却只能伏在他怀里摇头。
“乖。”他把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重新搂住她:“看电影。”
她却还哪里看得下去,电影错过了一大段,再看也集中不了精神。好容易耐到电影结束,她等周围人都散场才敢起身。薄薄的长裙早已被浸透,椅子上也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贴心地用外套帮她围住后背,和她离开。看着她嫣红的面色,他扬扬嘴角:“你说,等会清洁工会不会觉得,是谁这幺淫荡,把电影院的椅子弄得那幺湿。”
她咬紧牙,满脸的怨愤:“还不是你?你……”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幺。
苏清清嗓子,想尽快从情欲的纠缠中解脱出来。她想换个话题,便问他:“那个,你小侄女的画真的是挺不错的。她还在上学吗?”
“哦,你说妲妲。”他淡淡地说,“我们不是亲戚,只是家里人相熟而已。她应该是明年毕业吧。”
“她真的挺有才华的。”
“还行,学艺术要的不就是这个幺?” 他按下钥匙按钮,车灯亮起:“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