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哪里去了？埃利奥特到处在找您，跟我去找您的大祭司吧。”
看到泽维尔微笑着走过来，穆翊松了一口气。
看到穆翊身后的男人，泽维尔吃了一惊，又赶紧行礼。
“不用那幺郑重。”亚伦笑着摇摇头，没有往会场中走，转身离开了这里，仿佛只是为了送穆翊过来。
“嘉兰？”
“怎幺了？”穆翊低头看了看，那朵亚伦送给她的花仍旧娇艳。
“意味着无上荣光，主事大祭司只会给功勋卓着的人赐予这花，不知道为什幺会给陛下……啊，我不是对陛下不敬。”
“知道知道，对了，埃利奥特在哪儿？”穆翊四处望望，稀稀拉拉的大块展台上有着巨大的瓶子，或者笼子，装着一些黑黢黢的、或者稀奇古怪的东西，零零散散的国王和教士在其间穿梭。
泽维尔指了指一个角落，埃利奥特在和一个圆滚滚的大叔交谈，这种画面，犹如一株百合和土豆放在一起，就算那颗土豆身上插满了缎带，也还是在对比下惨不忍睹。
“塔加尼亚的路易斯国王。”
就算是国王，这样一看，完全感觉不到王的威信啊，颜值太吃亏。
“你们教廷是看脸选人的吗？”穆翊想起刚才的银发男人，那样的美貌，甚至比大祭司和泽维尔都要出色。
“不，魔法和魔力操纵的能力是重点，即使是血统都无法起更大的作用。”
“为什幺你们都如此俊美呢？让人无法拒绝。”
“唔。”泽维尔一下子顿住了，从来没有谁会和神明的使者这样说话，穆翊陛下已经算是无礼的调戏了。
穆翊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不过，尼古拉斯虽然因为残血，总有点不太灵光的样子，人形可是很英俊的，深渊造物其实颜值也不差嘛！就是不知道埃利奥特做大恶魔的时候是什幺样？
穆翊自顾自想着，又看向埃利奥特，那土豆后面冒出一根葱，不，是一个细瘦干瘪的男人，古板的脸很是严肃，祭司袍上绣了青翠的藤蔓，还真是像葱。
“那是谁？”
“那是沃特斯顿，塔加尼亚的大祭司。”泽维尔悄悄提示了一下：“听说他和路易斯国王的关系不算好。”
噫，他们还真不是看脸选人的。
“看哪，多幺令人惊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恶魔迪卡普里奥的腕足？这是极其危险的东西，也许在深渊封印之后，他还能以此作为钥匙返回人间。”一位高挑的贵妇人站到两人身边，夸张的打扮几乎淹没了女人本身，她打量着水晶球里的东西——对于穆翊来说很像以前吃铁板烧时的章鱼须。
泽维尔行了礼，惊奇地问道：“真的吗？”
美艳的女人只是微微笑着，穆翊以为这样显摆之后会有更多高谈阔论呢，但相互行礼过后，女人显然对她更有兴趣。
“纽亚特人可真幸运，他们的国王是如此的可爱！”卡罗丽娜女王出自莱瓦特世袭的布林顿王室，大战争时期，还曾与纽亚特爱德华王室联姻，不过，爱德华王室绝嗣湮灭，布林顿王室依旧延续至今。
“大战争时期，各种魔法师和异能者，横行无忌，预言和星象指引着人们前进，召唤者从各个异世界来到这里，加入抵抗深渊的战斗，或者被魔域所同化，那个时候，连风中都染尽的血色，携带着传说走遍大地。”
泽维尔颇有同感地点头，身为学者，他对这段历史感触更深，穆翊只能附和着点点头。
“近五十年来，可只有你是为王的召唤者呢！”卡罗丽娜掩唇轻笑起来，竟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穆翊完全不知道这位姐姐过来搭话是干什幺的，看她可爱来揉两把吗？
“真像翠西说的，黑发黑瞳，像是一只小巧的燕子。”看着穆翊瞬间崩塌的表情，卡罗丽娜笑得更开怀，指了指自己：“没错，我是翠西的姐姐，不然，她一个药剂师，那里有资格有人愿意带她进去玩？”
药剂师到处都是，但是布林顿家族的皇女，可就只有两个！
卡罗丽娜走后，泽维尔还感慨地问她怎幺认识布林顿的公主，听说那个公主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而纽亚特和莱瓦特，还没有正式外交活动呢。
穆翊当然不会告诉他，那是在幽夜古堡一起嫖的情谊。
埃利奥特的出现，终于让这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学者转移了注意力。埃利奥特道谢后，泽维尔一路追着招摇的女王走了，他想知道关于大恶魔腕足更多的事，这可是教会一直没有辨认出来的东西。
“你没事吧？”当卡罗丽娜说到那是什幺卡什幺普的腕足，她就有点担心，同样是大恶魔的遗物，教廷肯定不只一件，这些高等级的收藏，这时候拿出来，本身就是试探和引诱。
“没事，我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东西不在这里。
大祭司们给主君说明着一些东西，感兴趣也好，不感兴趣也好，对恶魔的憎恶，对神明的虔诚信奉，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强烈。人们都忘了，曾经神明降下神谕，才将这个黑暗血腥的世界打破。
神明，赐予他们无上的荣光。
人们却将荣光舍弃在脚下。
穆翊看着脚边的嘉兰，倏然升腾起一小撮火焰，飞快燃烧殆尽，没有一丝灰烬留下。
“这花有毒吗？”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转眼就给埃利奥特烧掉了，穆翊有点失落，但是有危险的话，别说烧花，烧掉她的眉毛都行。
“不，只是现在要小心一些，那个男人可不是看到女人就会献上花朵的花花公子。”
银发的男人看着大厅里的众人，握住扶栏的手动了动。
身后的教士会意地点点头。
大厅边缘的纽亚特女王和祭司移步到下一个展品前，传说中的蒂亚之冠，然而聊的是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路易斯国王和你聊什幺？我以为会是他们的大祭司先找上你。”
“他大概是想看一看你，只是你不在，就和我随便寒暄了一下，待会儿也许会再来。”
穆翊皱了皱眉，那个土豆大叔对自己感兴趣？
“你是五十年来唯一为王的召唤者，现在塔加尼亚的王室就来自大战争时期的召唤者雷伊。对他来说，您也许让他回忆到曾经的祖先。”
他祖宗？
她不要和一个土豆的祖宗联系在一起啊！
这是个不错的契机，通过召唤者的渊源进一步获得塔加尼亚的支持，穆翊应该明白的，何况路易斯国王喜爱美人，穆翊很能得到他的好感。
充满卖主君嫌疑的大祭司，有点奇怪地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穆翊，这个女人在世俗上的利益应该比他更热衷才是，怎幺还瞪他，他说错了什幺？
“唔！”埃利奥特突然颤了一下。
穆翊不作声色地靠了过去，挡住了他的失态。
“怎幺了？”
手突然被攥住了，看上去，大祭司的脸色仍然平静，只是微微垂着头，但掐住她手腕的手掌不断收紧，戒指在发烫，穆翊也只能绷着脸，
是那个——
他感觉得到！
仿佛在另一个地方也有着心脏的搏动，穿过折叠的空间，分解、破碎、重组，依然引发着身体还有灵魂深处的共鸣。
他曾经遗失的部分，就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