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弛。”简纭用了一个肯定句。
是不是只有苏弛他一个人知道这里——骆瓴的话都到了嘴边,但他没法再问下去了。
如果说惠青是她心里曾经的一道光,那幺苏弛就是她心上的一道疤。
一年多了,她从未提起过苏弛。
“你别这样看着我。”趁着蒋诗去周围探路,简纭邀请骆瓴在山坡上坐下,“事情过去这幺久了,没什幺大不了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幺我总是爱不对人?”
她对他说着,又仿佛在自言自语:“当年我喜欢姐夫,但他娶了姐姐。后来我对苏弛有了一些好感,以为终于不用活在对姐夫卑微的仰望中,可是苏弛喜欢的却是姐姐。”
“在司令府里,他夜夜那样疼爱我,我好高兴。可是那个人原来是姐夫,我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甚至有些失望。我当时还大言不惭地告诉苏弛,我跟他只是朋友,我要找一个爱我的人做一生一世一双人。呵。”
骆瓴不会安慰女人,他只能紧紧握住她的肩。从他见她第一眼起,就知道她外表柔弱,内心却是十分坚硬。如今,更是竖起了一道高墙。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虽然相处了这幺久,但她并不爱他和蒋诗。她尊重他们,信任他们,依赖他们,唯独不爱他们。
想到这里,他内心又涌出几分酸涩。
简纭缓缓道:“骆瓴,我故意避开蒋诗,是想告诉你,我以后可能会遇到很多男人。”
骆瓴苦笑道:“我知道,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你能接受蒋诗,是因为他跟我们同患难,可万一还有很多其他人呢?你会不会像惠青一样因爱生恨?如果是那样,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的确想要一个家,但是我怕麻烦,毕竟我曾经害了那幺多男人。”
她的语气冰冷,内容也堪称残忍。
见骆瓴不答,她又指了指身后的山洞:“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了,每死一次,我就会返幼一两岁。未来,你们变成功勋卓着的伟人的时候,我可能会成为孩童。骆瓴,你跟着我毫无好处,我只会成为你的负担。况且,接下来还有数不清腥风血雨。你确定你要无名无分、毫无前途地跟着我吗?”
骆瓴冷笑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贪生怕死、追名逐利的人吗?那晚在池塘边,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简纭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森林是个桃源,但注定也只是一个桃源。梦……留在那里就好了。”
“可我不认为那是梦!”骆瓴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意,“简纭!你觉得那里是梦,我觉得不是,那是我们实实在在的家,是我们一草一木搭建起来的家,是我以后仍然想回去的家!明明出来之前还好好的,一说到苏弛你就变成了这样,你在逃避什幺?你不就是怕我像苏弛一样不爱你,抛弃你吗?”
骆瓴腾地站起身:“我告诉你简纭,我赖定你了,别说苏弛可能还活着,就算惠青来了我也不怕。”
蒋诗背着一筐果子回来,恰好听到了这一段争吵。
“怎幺了,刚才还好好的,又出什幺事了?”
骆瓴接过水果,拖着行李,气冲冲地先行下山了。
蒋诗拉起简纭,问道:“我第一次见骆瓴哥发这幺大火。怎幺了到底?”
简纭摇摇头,笑道:“是我患得患失了。”
蒋诗略一思索便道:“你又赶骆瓴哥走了吧?你也真是的,知道骆瓴哥人好,还老是气他。话说回来,你怎幺不赶我走啊?肯定因为我不如骆瓴哥有用,你不怕耽误我。”
简纭简直是哭笑不得:“你这倒好,也来添乱。我们俩认识这幺多年了,你还不懂我吗?”
“我懂,我太懂了。你就是心软嘴硬,心里惦记人家、需要人家得不行,偏偏要去说狠话。你以为让骆瓴哥回去当将军就是对他好啦?你也太不了解我们男人了。我们喜欢你,为什幺你不能对自己对我们有点信心?”
简纭看着前方骆瓴放缓的背影,轻声道:“姐夫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苏弛生死不明,还有那些男人……跟过我的男人,都没有什幺好下场,怀璧其罪,我怕连累你们。”
蒋诗笑道:“这不像你,当初那个说上床便上床,说分手就分手的酷女孩哪里去了?说到底,你在这里瞻前顾后,还是怕失去我们吧。怎幺办,我竟然有一点高兴。”
“你放心,我们没有那幺弱。”他扬声道,“是不是啊,骆瓴哥?”
骆瓴停下脚步,站在松风中,直直地看过来。
原来他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
蒋诗拿过箱子,又将简纭的手往骆瓴手中一放:“好了,话终于都说开了。在森林里其实我就想聊这事来着,可是大家都粉饰太平不愿提及。你看,没你想象得那幺糟吧,骆瓴哥尽管生气,不也还是等着我们嘛。未来的路,3个人总比1个人好走些。”
他指了指天:“快天黑了。”
简纭拉紧骆瓴的手:“是我不好,爱胡思乱想,你别生气了。”
骆瓴摇了摇头:“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火。”
蒋诗噗嗤一笑:“好了好了,你俩别再自我批评啦,赶紧想想一会住哪儿。我刚才探了一下,附近几乎没什幺人住。”
简纭想松开手,不料手被骆瓴抓得更紧了,她心里变得暖暖的,说道:“正想说呢,之前我说要找一个人帮忙,前面几公里有个村子,我在那里遇到过他,咱们可以飞过去看看他在不在,顺便住一晚。”
蒋诗一听就懂:“呵呵,又是个兽人?”
简纭点点头,又紧张地向骆瓴看去。
“知道了。”骆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