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裙子》第八场第一镜一次,action!”
温酒头抵着膝盖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黧黑的长发自然垂落,和她纤细白嫩的腿鲜明对比,显得脆弱易碎。
“咚咚咚。”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
温酒还是一动不动,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把自己包裹起来,隔绝和外界的交流。
门把拧动,推门而入的是萧何和李晚玉。
萧何示意李晚玉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他一个人走到温酒身边,在温酒竖起的城墙里挖开一个缺口。
他微微笑着,脸上罕见的温柔,用又轻又低的声音喊她:“小岫。”
过了一会温酒才缓缓擡起头,看到萧何带着笑意的脸,眼里的温柔让人溺毙其中,她一下怔住了,贪婪而痴迷的看着他。
“咔!停,温酒,你自己过来看看你是什幺表情!”高导的怒吼从喇叭里传来,惊得温酒一颤。
她光着脚跑过去,高导毫不留情的训斥她:“看清楚了吗,你这个表情像磕了春药的,我刚刚怎幺跟你说的?”
“对不起导演,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温酒果断认错,美色当前,但还是工作第一。
高导挥手让她赶紧回去。
温酒赶紧跑回去对李晚玉和萧何道了歉,然后坐好,酝酿了下情绪,对着镜头点点头。
“《短裙子》第八场第一镜两次,action!”
“小岫。”
温酒擡头仰望着萧何,恍如大梦初醒,小鹿般的眼睛闪着点点水光,戒备又脆弱。
“我把欣冉姐姐带来了,你昨天答应我的,让欣冉姐姐给你做一次催眠好不好?”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温酒克制着自己不要趁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朝着她微笑的李晚玉,身体瑟缩一下,她现在是很怕生的,除了她哥哥云疏,然后迟疑的点点头。
萧何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从飘窗下来。
他的手很大很暖,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莫名感觉很安心。
长及脚踝的白色睡裙,一手就可以握住细嫩的胳膊,披散着的长发,戒备又害怕的眼神,苍白的脸庞,嫣红的嘴唇,像个玻璃娃娃一样,美好易碎。
温酒亦步亦趋地跟着萧何在沙发上坐下来,她紧靠着萧何,抓着他的手,十足依赖的样子。
“小岫你好,我是你哥哥的朋友祝欣冉,你可以叫我欣冉姐姐。”李晚玉的声线很温柔,漂亮的女人总是能让人放下心防,“我是来帮助你的,希望你像相信你哥哥一样相信我。”
李晚玉伸出手想安抚温酒紧张戒备的情绪,手还没碰到,温酒像见了鬼一样立刻躲开,这一躲就躲到了萧何怀里。电影设定的时间是夏天,萧何就穿了件普普通通的T恤。他胸口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从背部传来,还有他身上强势的男子气息。
李晚玉尴尬的一笑,收回手,毫不在意的说:“那好,请闭上眼睛,放松下来。跟着我的节奏一起,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云岫,你现在很安全,你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困,让它们闭起来,放松……”
“咔!这条过了,化妆师给温酒上点妆。”
温酒十分有职业素养的立刻从萧何的怀中抽离,手也迅速松开,不借拍戏的原由占萧何便宜,免得萧何真的以为她是那种放浪形骸的人。
化妆师给她额头上喷了点水,伪装成出汗的样子,再把唇色遮了一些,整个人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旁的准备好后,工作人员退出场地,温酒略带歉意的对萧何说:“不好意思,又要占您便宜了。”
萧何有些意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说:“无妨。”
她半倚靠着萧何,萧何伸手握住她的手。
“《短裙子》第八场第二镜一次,action!”
“现在你身边是你最信任最放心的人,告诉我他的名字。”
“哥哥。”
“很好,现在你的哥哥云疏就站在你身边,你转头看看,看到了吗?”
“看到了,是哥哥。”温酒的声音又轻又飘,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般空灵。
“咔!停一下,萧何,你唯一的亲人这幺依赖你,你怎幺一点反应也没有?重来!”
“《短裙子》第八场第二镜两次,action”
“看到了,是哥哥。”萧何有些触动,爱怜的看着半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的小人儿,安抚的用拇指揉捏着她的手背,又嫩又滑。那小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兔子,又乖乖的在他手心里躺好,任由他摆布。
“你跟着你哥哥一起走着,走到了你受伤的地方,告诉我,你在哪里?”
“在一个小巷子里,我不知道是哪里,我从没有来过。”
“谁带你来的,你还记得吗?”
“我想想,好像是……我记得肚子很大……对,是个孕妇,她要我帮她提东西,她带我过来的。”
李晚玉和萧何对视一眼,点点头,继续发问:“现在,你看到那个坏人,告诉我,你看到他长什幺样了吗?”
温酒皱紧了眉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惨白的脸浮上不正常的红酡。
“不,我不想说,我害怕。”她说的瑟瑟发抖,语气中还带着受伤小兽一样的呜咽,萧何突然很想把她搂进怀里安抚她,甚至还想知道她用这样的声音在自己身下娇喘是什幺感受,一时竟有些晃神。
“萧何,你今天怎幺不在状态?给你五分钟冷静一下,下一条再拍的时候我不想看到你还是这样的状态。”高导训斥起人来也完全不留情面,不管是影帝还是路人甲配角,都是一视同仁对待。
萧何没有生气,他坐在沙发上略带歉意的给工作人员道歉:“不好意思了,今天起早了状态有些不对,下一条一定过。”
温酒已经在他身边坐正了,看着他手臂撑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人显得有些焦躁,不知道怎幺了,却是忘记松开握着她的手。
两人的手交握着,借由衣服的遮挡,别人倒看不大出来。拍戏的时候她告诫自己这是在演戏,不可以想多,但现在呢,已经暂停了,她也就不由自主的想多了。心跳砰砰砰越来越快,手心都出汗了,她也不敢乱动。
“第一次和男人牵手吗?这幺紧张干什幺?”他的气息喷薄在温酒的耳朵上,温热又暧昧。
温酒一下脸红透了,低垂着头,结结巴巴的回答说:“不…不是……戏,戏里不是第一次,戏……戏外,是。”
萧何按捺不住地拨弄了一下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她这般腼腆羞涩让他愈发想逗弄她:“哦,是吗?戏外是第一次啊?”
温酒老老实实地点头说:“是,是的。”
“各部门准备,《短裙子》第八场第二镜三次,action!”
“不,我不想说,我害怕。”
萧何强势的揽住她,让她完全靠在他的怀里,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温酒害怕惊惧的情绪要缓解不少。
“别怕,有你的哥哥陪着你。小岫,勇敢点,好吗?”
“……嗯。”
“你可以告诉我他长什幺样吗??”
“我……我看不太清,他,他穿着黑色衣服……他过来了!啊!不要过来,不要!求求你不要碰我……”温酒闭着眼语气如泣如诉,泪水从眼睛里蜿蜒流下,她无助地摇着头,一手防御似的遮挡在胸前,直往后靠,整个人都快缩进萧何怀里了。
萧何抱住她,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说:“小岫乖,不要怕,哥哥在这里,哥哥帮你赶走坏人。”
听到“哥哥”两个字,温酒情绪更加崩溃了,她尖叫着哭喊说:“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哥哥救我!哥哥……哥哥……”
温酒情绪已然失控,催眠也不会再问出些什幺来,反而会适得其反,李晚玉当机立断停止催眠:“乖,听我说,我数一二三,这些人都会消失,你就会醒来。听我数,一,二,三。”
温酒陡然睁开眼睛,红红的眼睛里水光流转,恐惧害怕的情绪还没散,她颤抖着,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萧何,有一滴眼泪还挂在卷翘的睫毛上,带着哭腔喊他:“哥哥……”喊完投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埋在他的胸口,小声呜咽着。
“哥哥,你,你怎幺没来救我啊……”恐惧、害怕、委屈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心头,压抑很久的情绪在这个点上突然崩坏,她嚎啕大哭,哭得歇斯底里。
萧何一下红了眼睛,后悔又自责,他摸着温酒的背脊,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没有早点找到你,是哥哥的错。”
副机位拉进给萧何拍特写。他半垂着眼,眼睛泛红,眉头拧在一起,额角青筋凸起,抿着嘴缓缓闭上眼睛,闭上眼睛的时候眼泪滴落下来。再睁开时眼里的脆弱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果决。
他紧抱着温酒,头抵在她的头上,温言安抚说:“小岫,以后,哥哥再不会让你受半点伤,你相信哥哥吗?”
温酒在他怀里重重的点头。
“咔!这条过了!下一场准备。”
听到导演喊停,温酒竟有些不舍他温暖又好闻的怀抱,但她还是迅速的从他怀里钻出来,红着眼又红着脸,眼睛尴尬的滴溜溜乱转,她小声说:“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幺?”
温酒小心的擡眼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活像一只偷腥的猫,还伸出舌舔了下嘴唇,觑着他的表情说:“占…占您便宜了,不好意思啊。”
又胆小又贪心,真像他家里那只蠢猫,不知道那只蠢猫会不会因为他不在家而高兴的打滚,小白眼狼。
“算起来的确是占我便宜了,准备怎幺补偿我呢?”
想逗猫。
温酒计上心来,坏笑着说:“那我,那我让你占回来?”
反被猫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