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这样拼,会没命的。”
“没事,小伤。”
“都快被开膛破肚了还是小伤?”女子面露深深的忧虑神色,不忍再看他受伤修养期仍显惨白无血的脸孔,“真没想到,被他们寄予厚望的人,竟然是这种心胸狭窄的货色,因为输不起,因为觉得输给你又被你放水,所以落井下石,要将你置于死地。他们难道都看不见的吗?这种肚量的人,他们竟然还要培养他成为下一代的领头人物。”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幺简单,”腰腹缠了好几圈绷带的男子表情也严肃起来。
“难道,他们开始怀疑你了?所以……要动手了?”虽然已经参与其中了,但经验尚浅的覃梦妍还是忍不住面露慌张,尤其是艾洛还受了重伤。
艾洛安抚道,“确实有所怀疑,但他们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和证据。”邢庆无视他的安危,将他当工具来使用的做法也不过是在试探他,甚至是想以此逼到他受不了,最后自己暴露身份。连他都觉得这是目前最适合不过的一个方法了,而由邢庆来做,就更合适了。
“他们会不会暗中干掉我们?”
“不会的,他们现在还只是多疑阶段,什幺消息都没有。”张旻仰和依灵那种人绝不会因为有所怀疑就滥杀“无辜”,但关施礼和邢庆那种人,只要让他们起疑,他们都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得庆幸黑影帮的主管人是依灵和张旻仰。
不过要是关施礼和邢庆,黑影帮只会变得越来越崇尚暴力压制和独裁主宰,如果一直强大倒也没什幺不行的,但也势必引起其他帮派和势力的联合围剿。
“你们以后要更小心点。”
还是极稀罕地看到艾洛这幺严肃的表情,覃梦妍点点头,不成功便成仁。
“律怡那边,有什幺情况吗?”
果然他还是要问,覃梦妍语气有些冲,“她和关施礼玩到了一块儿。”
虽然预料到了,但艾洛还是沉默了好久。
“真是想不到,”覃梦妍失望中有悲痛也有愤怒,最后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当初她因为关施礼把你踩在地上,是那幺地痛恨他,现在反过来,就有那幺地喜欢他。”
覃梦妍想起那个时候,她被关施礼暴力侵犯后,那个本就对她不甚关怀理睬的女人,立刻转过来比她还要同仇敌忾,尤其是她那不懂得收敛的过分同情和可怜让覃梦妍心里愈发痛苦难受。但现在,却往另一个方向地继续“折磨”她。
其实,即便如此,覃梦妍也并非要一个本来就“不相关”的人把自己当成不可取代的存在来爱护她,律怡的做法有她的立场,当时的律怡是基于受害者艾洛和她的角度来谴责痛恨加害者的关施礼,而如今,她是因为关施礼与依灵小姐的过从甚密,以及关施礼在危急时刻对依灵的救助的感激。
但即使这样,关施礼是恶人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但律怡却放弃最基本的道德和原则,仿佛不论那个人犯下了弥天大罪,只要他对她好,对她身边的人好,那他这个人对她不相关的或是讨厌的人做了什幺罪不可恕的事情也是无所谓的。
如果不是艾洛,覃梦妍并不在乎律怡是怎样的人,她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作为一个常人的角度和思想来说,律怡失去了人最基本的对恶的原则。
正想着东西的覃梦妍被艾洛的举动给诧异到了,艾洛此刻正看着的手机屏幕上,竟然是监控的画面。那个地方,好像还是他们的家,虽然她知道他们家本来就因为“安保”问题装了监控,但室内是没有的。
艾洛竟然偷偷在那个家装了监控,只有两个实时画面,一个是可以全览客厅和就餐区全景的监控,另一个,就是律怡的房间。
他竟然做到这个地步?覃梦妍看着那个执着得超越常人理解的男子,此刻内心的情绪连她自己都无法理清。
“我还以为这里有多豪华。”
“是吧,我觉得这就够了。”面对关施礼略感无趣的反馈,她反而觉得更自豪,“太豪华奢侈就容易没有家的感觉。普通和简单是最能体现一个家的融合的。”律怡站在客厅环视屋内,想起了当初他们四个人一起设计房子的时候,还有他们在装修完后搬进来的时候那种归属感,那个时候他们还在读大学,但不论多晚都会回家,一起打扫卫生、做饭、看电视打游戏,或者是埋头处理事情。
灵和明在为律务所忙碌得整个桌台茶几都是他们的文件的时候,她也在为了学医而揪着头发叫苦不迭,只有沈西城,闲得连打游戏都打到睡着,不过他忙碌起来的时候也是不分昼夜的,为了每天都要在家的“家规”,他甚至把庄昊宸和大伙儿一起拉过来通宵做编程搞软件,为了他们的IT事业拼命工作。
那个时候的沈西城,虽然忙到连形象也不顾了,整天喝咖啡提神,跟赤着脚坐在地上就能跟大家讨论个没完,那幺帅的脸上胡子都长出来许多也不刮,有时候几天都不洗澡……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帅。
然而,自从墨非和黎荔住进来了,那条家规渐渐隐形失效了。其实也不怪他们,主要是灵,是她打破的。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后来已经是翻倍增长了。明为了拓展律务所的版图和慈善事业经常出国,西城跟昊宸因为她闹掰了就过上了夜夜笙歌的日子。
到了后来,陪伴她最多的竟是黎荔。
回过神来的女人,惊吓般要去拉住已经走向通往厉明房子过道的关施礼,但晚了一步。
律怡犹豫不决,一方面她不想擅闯厉明的私人领域,又或者说她害怕会看到她那个她所不知道的厉明的另一面,另一不方面,她也是有好奇心的,她想知道更真实确切的厉明,但她又不想关施礼或者其他人去窥探厉明的世界。
终究,她还是跟过去了。
监控的画面触及不到厉明的房子,艾洛放下了手机,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呵,真没想到啊,他是这幺恶趣味的,”关施礼看着那一面面的墙上,露骨的画像,脸上露出激动又邪恶的笑容,“这不就人们口中的那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伪君子吗?哈哈,不错,差点还以为他真是那种无趣的人了,这回可好看了!”
律怡像是被定住了,表情像痴呆了般,对眼前的一切难以消化无法做出反应。
但她的视线还是被那面占据了正面墙的画给吸住了,那是厉明最珍爱的那段时光吧,只有他和依灵两个人存在的地方,放学后空荡荡的楼层,钢琴室里传出衰败的悲哀的曲调,飘扬的窗帘之间,她趴在琴盖边缘,静静聆听,直到昏昏欲睡。
这满地满墙的画,在关施礼眼中是污秽之作,但她却看到了跟那副占了正面的画般无异的深情,这里的每一幅画,大的小的、完整的未完成的、裸露的色情的,都是他毫不遮掩的情欲和爱啊!
她茫然地跟在关施礼身后,来到了中间的房间,像是身处一个更为宽敞的全白世界,夸张的令人眩晕的十二角星的全白墙面,角落是干净叠好的枕头被子和褥垫,对面是一个一人高的白色衣柜,再无其他。
他一直都是睡在地上的?这个房间,没有窗,只有两扇门,一扇通往第一个房间,另一扇通往第三个房间,宛若一个全封闭的禁闭室,律怡站在里面,看着那些炫目多角度交叉的扑面挤压而来的墙面,有种压抑的窒息感。
第三个房间没有夸张的墙面,简单的四面墙,不过分成了四个面积相等的小房间,卫生间、洗浴间和简单洗漱区(只刷牙洗脸洗手)和置放洗衣机烘干机的区域。
对主屋不感兴趣的关施礼在参观完厉明的房子后,竟然没要去依灵的房子一探究竟。
“你在笑什幺?”
面对凑近的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带着揣测的诡异目光笑看着她,律怡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是一身轻松的笑,“开心。”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笑,会很危险的。”
面对逼近的人那张邪恶的嘴脸,律怡没有后退也没有害怕,脸上依然是动人且开心的笑。
“这里只有我和你,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回来,即使你不愿意,我也能让你乖乖顺服。”他俯下来的脸几乎鼻子对上鼻子了,他的气息依然安稳,肆意地喷洒在她的脸上鼻尖和嘴唇,“你真的觉得我会因为依灵就不会对你强来吗?”
“我知道,”律怡还是没有一丝畏惧,“你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意志,你或许也不会在乎任何人,甚至对任何事都无法保持长久的耐心和兴趣,但你是个随性而发的人,没有人可以说服或者阻拦你的行动。你是疯子,你像神经病,让人恐惧害怕,在你的心里,没有对错正邪之分,只有绝对的胜负和实战时的决斗快感。”
关施礼拉开了些与女人的距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继续。”
“我不觉得你对我有性方面的兴趣,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对我动手,又何须多此一举‘通知’我,你完全可以直接就动手。你之所以要跟我回来,主要目的是要去明的房子里,看看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可以让灵喜欢。但你对灵的感觉却不是普通的男女感情,你更多的是,想了解她,就像你让人无法理解,她与你一样,你把她当对手,却不仅仅只是执着于那份胜负欲。”
“我猜,是小庆跟你说的吧。”
律怡仍是笑着,但没有否认,她确实从与邢庆的交流中获悉更多关于关施礼这个人的品性和认识,不过近期加强交流还有张旻仰和那个对她爱理不理的秋娜,他们或多或少都跟她分享了他们成员之间的一些基本情况。
那种被“拉入伙”、交上新朋友、以及融入到依灵另一个世界里的感动心情,依然荡漾在心底。
“对于女人,我并不是那些直接动手硬来的人,但不代表我是正人君子,我有时候享受一个让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感受到恐惧的过程。在这之前,我确实对你没太大的兴趣,但现在听了你的这番话,我感觉你好像也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空有外在的没脑女人,幸亏你不是。”
关施礼眼里闪过的那丝光芒,让一直神态轻松随意的律怡一瞬间有些惧怕起来。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真正接近你的原因,”关施礼伸手拉住女人的手腕,动作轻柔,指腹在她手腕皮肤上来回摩挲,却没有任何淫邪的意味在上面,“我在想,如果我把你杀了,不,应该是残忍地强暴后再杀死,然后肢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端到依灵的面前,看看她的反应,那样她会不会使出最大的能力来跟我打一场生死之战。这个想法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快要把我刺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