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

话尾渐趋无声,肩上一重,邑辉拓贵紧闭双眼,无力的靠在了我的肩头,唇边的弧度依稀还在,却再无声息,

额前的银发投下晦暗的阴影,褪去邪-气的表情之后再看,我才发现邑辉拓贵和邑辉雅贵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俊美的轮廓却像嫡亲兄弟一般的相似,

看着那一副和邑辉雅贵一般,平静得好像只是睡着了的模样,我淡淡的垂下眼,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直到十几个精神力踏入房间,有人惊呼一声,

“亚大人!你没事吧!”

随即有人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我肩上的男人,瞬间警戒起来,

“邑辉拓贵!你的人已经全被小野家的武士抓住了,还不快放开亚大人!”

我瞬间调整好心情,开始进行事后的收尾,擡起眼看向那十几个一脸愤怒戒备的男人,虚弱的轻声喊道,

“拓贵大人不知为何被火-枪击中,已经去世了,请上来把他的遗体移开。”

听到我的话那十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终于试探着接近我们,在发现邑辉拓贵毫无动静之后,全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是真的被手持雪切丸鬼神般的邑辉拓贵吓到了,

两个男人上来把靠在我肩上的男人移开,另外两人扶着站立不稳的我,等待我的指示,我闭了闭眼,才道,

“扶我去夫人那里吧,发生今天这样的惨剧,我身为邑辉家的执事,难辞其咎。”

“亚大人…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全都是拓贵大人的阴谋啊…”

身边的两人连忙安慰我,但是看我一脸坚决的样子,还是把我扶到了小野芳月的卧室里,

我摆摆手,示意两人松手,才脸色苍白的微微躬身,向倚靠在床头面色倦怠的女人叙述了自她昏厥后发生的所有事,说完之后就垂手而立,似乎等待着女人的责罚,

这位邑辉家现在地位最尊贵的当家主母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柔声道,

“非你之过。一切都是命定。

现在邑辉家正处于风雨之际,虽然还有我在,但若是没有下一任家主,只怕人心易散,对此亚桑可有什幺办法?”

我擡眼看了面色忧愁的女人一眼,从那双柔褐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邑辉家的坚决,

我瞬间明白了小野芳月的话中之意,在没有男丁继承邑辉家的现状下,邑辉家很可能会被小野芳月的娘家小野家吞并,虽然小野芳月是小野家的嫡女,但是深爱邑辉清贵的她,怎幺可能让丈夫一手创下的基业被娘家人拿走,

所以这个一向温婉和顺的女人心里已经做好了一个会被人指责离经叛道的决定,她准备让邑辉樱子成为邑辉家的家主,再招婿上门,生下下一任邑辉家真正的继承人,

在向来重男轻女的日本,尤其是注重规矩的豪门贵族内,作出这个决定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强有力的支持,因此,女人才对我示之以诚,想要得到我这个邑辉家神秘而地位非凡的仆人的支持。

女人的想法和我的想法是不谋而合,我自然毫无意见,非常自然的提出,现在的情况下只有让嫡女邑辉樱子接任新一任家主了,

至于邑辉家内的阻力,全由我去调解。事不宜迟,三天之后马上进行樱子小姐的继任仪式。

听到我的保证女人的脸色终于安心了许多,看向我的眼神越发柔和,含着感激和信任,之后的事情一如我写好的剧本,邑辉家对于由女人继任家主的议论纷纷,都被我的催眠一一压下,邑辉樱子的家主继任仪式平静无波的举行了,

接过家主家徽的那一刻,这个总是面色羞怯,对我好奇又害怕的少女却对我绽放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单纯而信任的看着我,想来她的母亲已经跟她提过关于我的事情了,让她对我多多亲近。

而邑辉家经此一难,痛定思痛,由当家主母小野芳月祭告先祖,亲自增加了一个家规,那就是在关乎邑辉家的血脉存亡的事情上,

在邑辉家的男丁取得家主候选人的资格之后,一直到二十岁选定下一任家主之前,邑辉家的任何人,都不能对任何家主候选人抱有杀意并付诸行动,

若是被其得逞,则当时邑辉家辈分最高的人可以对违反家规的那个人,进行最严酷的家法处置,就是可以动用邑辉家的传家之刀雪切丸,断其下-肢,再逐出邑辉家。

而若是出现证据不足无法判断的情况,就由我这个邑辉家地位特殊深受信任的仆人使用当年的神秘能力,找出确切画面,以此为据。有了这条名正言顺的家规,我表现在外的反噬也会相应的轻上很多,

所以接下来的几代传承都很平静,即使邑辉樱子生下了五个天资聪慧的孩子,个个令人满意,到了二十岁选出了其中一个,继任家主之位,

另外四个也没有异议,顺理成章的各选地盘,成为了四脉分家,齐心协力将邑辉家的触-手延伸至日本各处,为邑辉家积累了越来越庞大的资产。

身为第七任家主的邑辉怜贵对于邑辉家的这些久远隐秘自然是清楚的,所以他即使心底对于两兄弟想要除之而后快,却不得不虚与委蛇,暗自发展自己的死士,直到确定时机成熟,不会被我发现,才对少年下手。

只不过他此刻被自己的死士反咬一口,直接闹到了我的面前,男人一向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温和表情破碎,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他知道,他是不可能用家主的身份,命令我不能使用那个神秘能力的,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我身为邑辉家的传承执事,可以当场祭告邑辉家各代先祖,将他的家主之位废除。他只能寄希望于传说中我的神秘能力是夸大其词,不可能将他暗中所做的一切还原在众人面前,

但是很可惜,他即使拥有深不见底的心机手段,终究还是个人类。他体内的妖族血脉早就被稀释的寥寥无几,怎幺可能有办法对付非人类的能力呢~

我面色平静的扫了一圈餐厅内的所有人,看到了邑辉开贵眼底一闪而逝的兴奋冷酷,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四年,即使邑辉怜贵是他的亲身父亲,他的眼里也没有一丝犹豫动摇,我的培养很是成功。

我也看到了邑辉一贵眼底的惊慌失措,少年紧咬着唇,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又偷偷的瞟一眼面无表情的我,惊慌的表情能让所有人母性大发,只想搂住他好好安慰,

至于两个少年的专属执事和那个反咬一口的司机,自然早就被我催眠了,所以这时候都像哑巴了一样沉默站着,不出来刷存在感了。

而经过短暂的时间,邑辉怜贵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微微眯眼站在一边,眉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幺。

我按照传闻中所言,平静的走到邑辉怜贵面前,微微躬身,

“老爷,请恕亚失礼了。”

说完我擡起手指,轻轻的点在男人蹙起的眉心,然后拉出男人的一丝精神力,让男人感觉到自己有什幺东西被我抽取了出来,邑辉怜贵面色一变,但是马上又平静了下来,对我的行为不置一词,似乎毫不在意。

然后我将点过男人眉心的手指轻轻压到唇上,吐出一口白气,幻化出一面很大的水镜,画面流转,很快就停在了男人在一个暗室里给邑辉开贵的司机下命令的画面。

声音丝毫不差,让人宛如身临其境,接着画面继续往前翻,又停在了男人吩咐藤森学园的暗间传播邑辉开贵私生子的身份,导致少年被人时不时堵住教训一顿的画面上。

一幕一幕无比真实的画面终于将邑辉怜贵的真面目暴露在餐厅内的所有人面前,两个少年都是一脸的痛苦伤心,仿佛无法承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区别在于,邑辉开贵是装出来的,而一直纯白无暇的邑辉一贵却是发自内心的悲伤,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最后把视线定在了面无表情的邑辉怜贵身上,一字一句很是艰难,

“父亲…你真的…想要杀死哥哥吗?为什幺!”

看着少年脸上的执着表情,邑辉怜贵缓缓低叹了一声,

“一贵,有些事你并不明白…身为邑辉家的家主,先祖之仇怎幺能不报?”

男人带着不得已的表情缓缓的走到纯白少年的面前,似乎想用手抚上他的头顶安慰少年,

下一秒,邑辉怜贵迅速绕到少年身后,一把小巧的□□已经顶上了少年的太阳穴,银色的枪身泛着冷锐的光芒。

男人看着我微微眯起银眸,

“束手就擒吧,亚桑,你的速度确实神鬼莫测,但是却快不过我手中的银鹰,

这个孩子对于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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