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偷吃吃出了车祸(4000字修改)

周六晚,斯嘉俪醒来摘下眼罩的时候,仍有些恍恍惚惚,环顾四周,确认了是自己下榻的酒店。

她只记得自己吃完药睡了一觉,具体也没有概念到底过去了多少小时。

近几十个小时她犹如踩着风火轮一般,先是从纽约启程,中原时间凌晨三点抵达江州,气还没喘上几口,便被直接从机场带走,一齐开车去了苏市某陵园参加告别会。前后数小时,又马不停蹄返程江州。

去向医师家借完车出来,不过拐了几个路口的功夫,便赶上一场小小的车关。

最关键的一点是,竟撞见了他。

那还是周五下午的事了。那会晚高峰还没有到,市区的一些路段却已堵的一塌糊涂,庞大的车流龟速向前挪动着。

司机在前面按着喇叭,袁迁墨坐在车后,头也懒得擡一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洋气的金边框眼镜,始终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神色晦暗不明,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给袁迁墨开车的人叫盛伦,是他姐姐的儿子,比他小几岁。

盛伦平日里也并非坐不住的人,只因当天忙得颗粒未进,胃愣是饿的窜着气般隐隐疼,情急之下连按了几声喇叭,本来就小的眼睛,还眯着偷瞄了一下后座的男人。

车内安静的只剩翻页声。盛伦僵了僵身子,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了副驾座椅,从座椅上的礼盒子里抠出了一把荔枝,还是决定垫垫肚子先。

也不管掰破后黏不黏手了,偷摸摸塞了一个进嘴里。

甜...

再吃一个。

兴许是有些许毛躁,偏偏有几颗从指间漏了掉下去,盛伦下意识的就弯着身子去捡。

不过就是一瞬间,“嘭”的一声...

黑色的宾利慕尚和一辆老款银色奥迪A4撞上了。

始料未及。

袁迁墨缓缓擡头,饶有兴趣的靠在椅背上直勾勾看着驾驶座的人。似是在说“瞧瞧你毛毛躁躁的,出事了吧?”

未系安全带的盛伦,身体往前惯性一晃,凝滞片刻,心底的第一反应就是:丫的点真背,偷吃吃出了车祸。很快的对袁迁墨道:“我下去看看。”

袁迁墨瞥了他一眼,不辨喜怒,鼻腔沉沉发出了一个字:“嗯。”

事实证明,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永远不要低估生活的戏剧性。盛伦机械的推开了车门,欲与前面车辆交涉。不知左侧从哪里窜出来一辆哈雷肥霸,车门开的瞬间,和它来了个激情碰撞。虽速度有所限制,可毕竟也是一股冲过来的马力,剐蹭肯定是有的。它没能呼啸而过,后果便是紧跟它的MINI   Cooper   S   也跟着撞了上来。

盛伦彻底懵了,今儿出门绝逼应该看黄历的。

事情总要解决嘛,几方回了回神,倒是默契,不占道解决纠纷。各自把车驶离路中心,打了转向灯,齐齐靠右找合适的地先后依次停靠。

袁迁墨静静的坐在车内,眉如墨画,侧影逆着光,映出一幅令人心动的轮廓。

骑哈雷肥霸的向阳摘掉了头盔,用手捋了捋头发,长腿舒展着,擡手盯着腕表,似乎很赶时间。

盛伦利落的跳了出去,岔路口的两个交警闻讯也赶了来,A4车主,宾利驾驶员,哈雷骑手都围在了一起,只有后方那个MINI   Cooper   S   迟迟没有动静。

A4车屁股的后漆剐蹭掉了一些痕迹,盛伦该担的责任绝不会逃避,他本意是给笔费用赔钱了事,可A4车主并不买账,执意要求交警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严格走流程,并致电保险公司。交警从口袋掏出了单笔,循例登记几个驾驶人员的证件,“后面那辆红色的mini,怎幺车主不过来啊?”

“她是我朋友,车是我的,我替她登记就可以了。”向阳唇角一勾,笑道。

交警闻言,看了眼说话的男人,“既然认识,那你把她叫过来吧,不要耽误大家时间,谁开的车谁过来配合调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袁迁墨这边放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

那边,一抹身影擦过去。

定睛一瞧款步远去的背影,大概168公分左右的身长,白皙纤细的小腿,看起来莹洁又光滑,脚踩着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着一件长款的黑色大衣,腰上系了一款当季的CHANEL小腰包,既是显杨柳腰肢的腰带,又能装点随身小物件。秋冬的外套并不熨帖,但好身材仍勾勒的淋漓尽致,媚气诱人。

袁迁墨目光不受控制的往她瞧去,好似有什幺东西勾着他似的,明明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可他就是移不开视线。

盯着盯着便出了神...

“Scarlett?”

这声音一出,音节猝不及防的捶打着袁迁墨,他的心跟着一紧。Scarlett这个名字对于他,不论何时都是动词,能够让他百爪扰心。

盛伦热情的一把抱住斯嘉俪,眼底带着笑意,斯嘉俪僵直的身躯,看得出是完全没想到会遇见老同学,似乎有些排斥突然而来的亲密。

及腰的长卷发,侧过来的脸庞,精致白皙,她擡手将飞扬的碎发别至耳后,未施粉黛,可她就是那样五官明艳动人,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每一根都似扫在袁迁墨的心间。她不需要精心打扮,仅那双眼睛就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风情,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力漩涡,可以让人沦陷。

她终于再次出现了。

袁迁墨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早复苏,他努力压下心底的欲望。差一点儿,就差那幺一点儿,袁迁墨险些鬼使神差的推了车门下去。

淡淡的烟雾释放着,很快地,他心中的喜悦便被其他更复杂的情绪覆盖。他冷冷的闷笑了一声。

※※丽思卡尔顿酒店内

斯嘉俪想过很多种再见面的情况,可是,她却没料到会是回国第一天,这般措手不及。因为本能,她自然表现的大方得体,泰然自若。

若论不自在,反倒是他。那个男人。事后回想起来,她记得再次面对面时他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那些极力隐藏的小动作,历历在目。斯嘉俪暗道他当时大抵是被扎了心,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不但笑,还笑出了声。

说是回国,其实也不尽然,因为斯嘉俪算是三代华裔了。她是在伦敦出生,在欧美地区长大的,对于华国只有血液里与生俱来的乡情,并没有那幺熟悉。她从小就被母亲教导要时刻记得自己的根,要记得自己是华人,华人必须会说华语,所以她年幼便每周末会去语言学校,学习普通话。

不论睡觉与否,斯嘉俪在家都习惯开着窗帘,她不喜欢光线被紧紧包覆的感觉,密不透风的黑暗,会窒息。

她走到大大的落地窗边,俯瞰江州的地标性建筑塔,华灯初上的感觉,墨空被霓虹点点渲染得五光十色,她却无心欣赏,有些沉重的东西涌上心头,桩桩件件的事还来不及一一消化。

她想起了《海上钢琴师》里的一句台词

——Moonlight   city.   You   just   couldn\'t   see   an   end   to   it.   It   wasn\'t   what   I   saw   that   stopped   me, It   was   what   I   didn\'t   see.耀眼的城,你看不到尽头。并非是我眼见的使我停住了脚步,而是我所看不见的东西。

这座城市,斯嘉俪是该去还是留,今后是福还是祸,她一无所知,她看不清楚。

床头柜上,静音设置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亮。

※※销金窟

就算对国内再不了解,斯嘉俪也知道眼前的“餐厅”不大像餐厅。当她被陈汐拖着走到一间房门外,推门而入,可惜为时已晚,斯嘉俪看见一屋子男男女女搭肩搂背着。其中还有两个中年谢顶的男士,仿佛在告别会上见过的样子。

斯嘉俪的第一反应就是被陈汐坑了。她蹙着眉思忖着,得想个办法尽快抽身。

“啧啧,这不是著名舞蹈家斯大美女吗?快来来来,坐我这儿。”其中一个四眼地中海男把搂在怀里的女人推了推,空出一个位置,他赶忙拍了拍身侧的空位,活像一只癞蛤蟆弹出舌头捕捉猎物的状态。

包间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进来了两位美女,尤其是这个生面孔的尤物,仿佛周身自带光圈,好不晃眼,生就长了一副引人注目的模子。

斯嘉俪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原地伫立,不为所动。

陈汐拍了拍斯嘉俪的肩,竟不带一丝尴尬的大步跨到地中海男身边,一屁股就坐下了,附和道:“哥,Scarlett刚来华国,咱这一屋子人,小姑娘比较害羞,还是我陪您聊聊吧。”说着还端起了茶几上的酒杯,“哥,咱走一个。”

斯嘉俪又斜睨了一眼陈汐,见她和这群男人熟练应酬的样子,那举手投足游刃有余,她心中真是替白沉捏把汗,也不知道他头上是否带点绿。

说来她也有点困惑,她和陈汐并不是可以熟悉到一起到这种场合的关系,她不过以为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餐,不过以为陈汐只是和她聊一聊演出合同的事,却一不小心被套路了。

她怎幺会想到陈汐会骗她来这幺一个局。

“斯小姐怎幺还不过来坐啊?”四眼地中海男毫不掩饰眼底的欲色。

“怎幺?名人派头大啊?”四眼地中海男有点不耐烦了,旁边的几个男人也跟着起哄。

“发什幺呆?张哥让你过去坐,怎幺还杵着不动?”

斯嘉俪短暂的迟疑,冲这个人称张哥的四眼地中海男笑了笑,没有称呼他什幺,只是说:“实在是抱歉,我还有事,不便久留。”

陈汐当然知道斯嘉俪这个信号代表什幺,可她今天的目的是哄这几个财神爷开心,他们平时就没少找女明星参加饭局,出行伴游,早就是轻车熟路了,任何女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价码的不同罢了。倘若不是在苏市那场遗体告别会上看中了斯嘉俪,陈汐也不会处心安排这幺一出。

多幺讽刺啊。一场庄严的遗体告别式,表面假惺惺的缅怀故人,私心却色心起义的想着怎幺泡同场出席的陌生女人。他年龄比她父亲有多不少...

“S,给张哥敬杯酒吧。”陈汐眼见马屁没拍到地方,斯嘉俪不配合,霎时还想着缓和一下,继续赔着笑。

“来,跟咱们张哥喝一杯”,有人起身递了斯嘉俪一杯酒。

马上有人提议到,“斯小姐这才来屁股都没坐下就要走,必须得罚,跟我们张哥喝杯交杯酒怎幺样?”

交杯酒?他们平时拿小姑娘解闷都是这个风格吗?

不待斯嘉俪作出反应,其他人也是乐了,立刻怂恿道:“要你端着的是杯子,不是架子。”

一帮人只顾着哄这个四眼地中海开心,迎合着,满堂哄笑,仿佛斯嘉俪就算那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同时还被挑肥拣瘦。

四眼地中海张哥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露出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斯嘉俪,时不时偷瞥着她胸前的柔软起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斯嘉俪的脸上,这一刻她其实并没有太多念头,她没有把一杯酒直接泼这男人脸上已经是很大的礼貌了,她不懂什幺酒桌文化,也没有什幺卑躬屈膝的意识,她连眼前这帮人是谁都不知道,也并不需要求他们谁办事,她并不低他们谁一等。她只知道当下很不舒服,从周围这些人戏谑的表情里,读出一种践踏她尊严的感觉。

就在斯嘉俪准备甩脸子走人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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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走剧情向,涉及的人物人设都要立起来。

男主:袁迁墨,女主:斯嘉俪。

男主外甥(女主同学):盛伦

心理医师:向阳

媒体人:陈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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