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神色自若地放下袖剑,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手上溅上的血迹。张慎锤头趴在案几上,脸上还留有饮酒后的潮红,然而已是气息全无。守在门口的老鸨听到动静,连忙唤了几个人进来收拾。
看见苏念,她笑着拱拱手,“有劳苏姑娘了,如不留下来沐浴一番。”
“多谢好意,但是不必了”,苏念也还她一礼,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只想快点回去。
她的状态不太好,头有些昏沉,身子隐隐发热,但是她不是太在意。毕竟喝酒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张慎也不是个傻子,给张慎的灌酒的同时,自己也喝下不少。
前门是不能走了,她打开窗户,运功提气,足尖轻点,向郊外的别院飞去。
只是不知怎幺着,头越来越疼,身体越来越热,就连运功也越来越无力......难道是今天这酒有点上头?
离郊外还有数里远,苏念停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上稍做歇息,想要平复一下那翻涌的热意,突然,一阵入骨的痒从她的腿间泛起,这下,她知道是怎幺回事了。
张慎居然在给她灌下的酒里下了春药!这下不能歇了,得快点回去!
就在苏念准备重新运功时,她发现自己的丹田中的真气稀薄,显然撑不了多久了。是软骨散!
苏念气得咬牙切齿,张慎这个老东西,一刀捅死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她有些后悔没有应了那老鸨的提议,要是在青楼中发现自己中了药,说不定还有化解的办法,再不济,也能在楼中歇上一宿。
可现在怎幺办?离别院还有几里远呢,她又是一个几乎武功尽失,长得有几分姿色女子,苏念撑着头四下观望一番,突然眼前一亮,这位师兄的府邸就在隔着一条街处!
苏念强撑着一口真气,照着有些模糊的记忆翻进院子里,这位师兄武功不错,是以没有什幺护院家丁,不然被发现麻烦更大。
她有些跌跌撞撞地向里屋走去,还未开门,耳聪目明的男子听到声响已然醒了过来,怒喝道,“何方肖小,敢夜闯顾府!”
“师、师兄,是我。”
——
烛火映照着他的侧脸,在墙上形成一道冷峻的剪影。
顾弈名摩挲着一张新寄的信纸,唇角勾起一畔笑意。半晌,将它同几张半新的信纸放在一起,锁入柜中。
他吹息了灯,闭上眼,在心中默念那信中的一字一句,胸腔中的痛意渐甚。
“承蒙师兄来信,苏念不甚感激。”
“苏念身体康健,有劳师兄挂念。”
“近日事务繁忙,改日见面再叙。”
对他,她说来说去就只有这样几句敷衍话。一联想到她对着越王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模样,他恨得几乎要呕出口血来。
......他只能在梦里得到她,从十五岁起,床上因她而起的浊痕从未断过。他从不让人近身侍候,便是耻于这样的秘密被人发现。
但是这几日,他已经好几日未梦见她了,见不到她,只能反复研读她的书信以解相思,可是越读,他越是气闷。
这天刚睡下,睡梦朦胧中,他见到了她,美人俏生生地站在那儿,一见到他,便甜甜唤他,向他招手,“师兄!你来啦!”
不待他有所回应,屋外的一阵嘈杂,将他从梦中惊醒。
他气极,合衣坐起,怒喝一声,“何方肖小,敢夜闯顾府!”
那朝思暮想的声音,带着与梦中不同的语调,怯怯弱弱地从门外响起,“师、师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