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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闻言手中动作一顿,而后低低自语,“这样才好。”

幸亏柳五这掌伤在左肩,不然举筷执笔都成难事。直至掌灯,晚饭时倪翎滴水不漏,倪母果真没看出什幺。柳七提着灯笼与倪翎一同回房,“七厘散还是你给我的,如今倒还是你用。”倪翎只伴在她左右并不言语,柳七察觉出便停下脚步,“怎幺不说话,被打傻了?”

倪翎擡手刮她鼻梁,“今日为何替我挡那一掌。”

柳七歪过头去,“反正五哥不会真的打我,就替你挡了。”

倪翎将她手中灯笼接过来朝前走去,“你可知若是他收不住力道,只会让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只愿柳七安安稳稳,不愿她为自己冒险。不过她真正挡在自己身后时,倪翎又生出许多希冀。

希冀这份喜爱从来不是单向的。

柳五亲自登门看望倪翎,带了许多补品药材来,倪翎恐他戳穿自己受伤,速速迎他去柳七的别院。柳五自得知她是女子起,便自觉保持适当距离,“倪大人年纪轻轻功夫却如此精妙,在下自叹不如。”这句实是发自肺腑,倪翎这身本事,绕是大哥也顶多打个平手而已。

“柳公子谬赞,愧不敢当。”倪翎略一弯身将人带入院中。

柳七飞奔出来,毫不推让将柳五带来的补品全数留下,倪翎正欲转身留些时间给兄妹二人,却被柳五喊住,“倪大人且慢,此番主要是来给大人赔礼谢罪,”说罢正正经经弯腰作揖,“在下背后偷袭实属小人行径,还望大人原谅。”

倪翎摆手,“柳公子见外,不过小伤而已。”说罢转身,“在下仍有公务处理,先告辞。”

柳五望着离去的倪翎久久不能回魂,柳七见状拍他手臂唤他,“五哥你看什幺呢,人都走了。”

柳五恐她会错意,急忙辩解,“我只是想如此潇洒之人为何是个女子,你当真喜欢她?”

柳七脸上浮出浅红,“五哥说什幺呢。”

“你可知父亲向来说一不二,她一个女子如何娶你?”柳五看着柳七小女儿情态有些不忍说重话,只挑最不关键的说。

“为什幺是她娶我?我当然也可以娶她呀!”柳七双手叉腰,十足不忿。

“不对,我不是说谁娶谁,我,我是说,”柳七捂脸,“柳五你又绕我。”

柳五不发一语,总算看清妹妹喜欢那人喜欢的紧。

“好吧,我是喜欢她。”柳七为柳五斟茶,“五哥你会帮我吧?”

柳五想到威严的父亲,莫名打了个寒颤。“好妹妹,从长计议罢。”

“你堂堂七尺男儿背后偷袭一个姑娘,将人打伤成那样,还狠心伤妹妹的心,”柳七趴在桌前呜咽出声,“五哥再也不疼我了。”

柳五顿时手脚无措,“帮你,帮你,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别哭呀好七妹。”

“一言为定。”柳七擡起头,趁柳五不备与柳五小指勾在一处拇指摁一下算是契约,“不能反悔。”

“倪翎年轻有为,做事稳重,若是男子与你确实般配,能收一收你那鬼见愁的性格。”柳五想到七妹在扬州时的做派,摇摇头离去。

年关将至,府衙年底最为忙碌,倪翎又向来尽职尽责,若不是母亲和柳七在家中等待,只怕要夜夜留宿衙中。

倪翎今日得了母亲嘱托,叫她无论如何抽些时间去置办年货,再晚些怕只能抱棵白菜回来。怕柳七抵不住北方的冬天,倪翎早早在铺子里为她做了件厚实的白色外衣,领口处缀着细腻的白色兽毛,柳七将下巴缩进去,宛如一只精怪小熊。

“走罢,”倪翎早就习惯柳七走路总要蹦蹦跳跳,为她裹好衣服放她先行,“去晚了今年只能吃白菜。”

柳七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同你一起过年,白菜也可以呀。”说完又将下巴藏的更深,略有些羞涩转身跑出门去。

倪翎弯起嘴角,脚下生风追上去。

北平物资还是匮乏,柳七在江南见多了丰富物产,看着北平最热闹的核儿街在冬日也是寂寥无比,怅怅失去兴趣,“倪翎,怪不得你性子清冷,这诺大的北平城,竟然什幺都没有,实在无处寻个乐趣。”

倪翎自幼生长在此处,只去过更北的地方,平日也不觉得北平多单调无趣,叫柳七一说更想去江南见识一番,“等开春,我们去南方。”

说话间天空竟飘下雪花来,雪花由小至大,扑簌扑簌落在地面,片刻积了薄薄一层。柳七从未见过如此景色,伸手去接,六菱状的雪花在手心待不了多久便化成水迹,柳七喜极,双手伸出在雪中转起身子,“倪翎倪翎,下雪了。”

倪翎满心宠溺,越发觉得柳七娇萌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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