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一行人到达了校方提前预定的旅馆,来的人其实不是很多,也就一个班的总数而已。房间不一,学生自行分配入住。沈其言是编外人员,他自己额外订的房间。
第一天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同学们可以自由出行,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打卡。晚饭也可以分散进行。
孙薇薇到地方随便找了个房间住下了,同一间房的是不认识的女生。坐车坐得都很累,两个人都没想多说话,直接睡起午觉来。
梦中她也心烦意乱。想起不久前在车上的时候,沈其言说过的话。
明明是好气氛,可却被孙薇薇搞砸了。当时有一种说不清的暖意与心动,但之后又有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为什幺他的语气像是在迁就她?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她不要施舍。
就这幺变成恋人关系吗?好像不至于如此。
所以当她挣开沈其言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较为过激:我跟你很熟吗?
气氛于是僵化。
孙薇薇当时话说出口已经暗自懊悔了,也觉得有些抱歉,他能陪着自己一起来,真心不用质疑,但她不希望他游刃有余,不想纠缠时离得很远,想要纠缠时又离得很近。
这种感觉令人心中不平,修学旅行的一开始便不顺。
醒来时发现同房间的女生已不在,开门后发现沈其言等在门口,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整个人的状态仿似回到了最初他刚来她家的时候,阴郁笼罩着全身,不见一丝笑意。
说话时语调也充满压抑:“想去哪?”
“古镇?杜甫草堂?小酒馆?”
“古镇吧。”孙薇薇选择了第一个。
很奇怪,睡醒之后,看着变沉静的沈其言,自己反而变愉悦了些。似乎总要追逐某种公平。
冷漠的沈其言,温柔的沈其言,她好像更偏爱前者。仿佛克制才显得情真。
两人并排行走的时候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时而有人透过这个缝隙从他们之间穿过。
倒是坚持了一路。
来到的地方街巷纵横交错,有许多人来赶集,挺热闹的。绸缎铺、茶行、药铺等充斥了这些街巷。可有的逛。
他们进到一家竹编店,里面正有人在拿藤条编一个篮筐,两人驻足观看。
那人过了会儿问俩人:“要体验一下吗?”
沈其言看向孙薇薇,孙薇薇摇头。两人浏览了一下店内的手工艺品便出去了。
没意思地紧。
后来孙薇薇还被匆忙的行人撞了肩膀,一气之下提前结束了出行。
孙薇薇回到旅馆的时候室友已经在了,礼貌打过招呼之后没有再说话,于是孙薇薇猜想她也是不爱说话的类型,可之后这个印象被打破了。
她的朋友来房间找她,聚在门口聊天,在开着门的状态下聊了十来分钟。
孙薇薇听到一些边角,是在聊恋爱问题。于是耳朵时刻关注着她们。
室友女生说:“无论男女,感情都是可以被伤害,辜负,但不能被忽视的。”她劝女生离开男朋友。
很意外,大多数人总是秉持“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这样的态度来劝别人的,她却反向操作了。
看来她的朋友也有分开的想法,不然听了她的话肯定要发怒、埋怨的,言语间还会要求别人劝和。
最后那女生黯淡退场,门终于被关上了。
返回的室友跟孙薇薇说话:“我一会儿和朋友出去吃饭,你有人陪的吧?”
再次意外,孙薇薇没想到素不相识的人还会担心自己在异乡会否有人陪。
孙薇薇没回答她,反而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感情是可以被伤害的吗?”
那女生听了眼中闪烁,擡眸看,孙薇薇意识到自己旁听的失礼,向她道歉。
室友女生很通情达理,一下子就猜到孙薇薇是自己情感有问题才竖起耳朵偷听的。
也不吝表达:“嗯,感情嘛,只要是真心,什幺都能包容。”
听了她的话孙薇薇心里的内疚已经抛诸体外了,身心畅轻,回答了一开始眼前女生问的问题:“我有人陪。”
女生听了也很开心,很快告别,出门去了。
孙薇薇也拿出手机,给沈其言发了微信:“你在哪个房间。”
收到回复,孙薇薇便直奔而去了。
沈其言打开房门,孙薇薇站在门边对他说:“一起吃晚饭。”
很简单的五个字,但沈其言能感到她态度的缓和。即刻出发。
孙薇薇没有为自己那句会伤到他的话道歉,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本来也很难讲。
“老师说明天要做任务,但不肯说,非要坚持明天再说。”
“嗯,不用担心。”
我会陪着你的。
没有虽然,而是即使,即使我不开朗,但陪伴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