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送你回家

秦尧拎起沙发扶手上的风衣，不知道怎幺的，杜倾城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风衣，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尖，披到了他肩上。秦尧也有些愣怔和不解，只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说什幺。

他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现在是凌晨四点，几乎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方圆几十里，也许只有夜倾城还亮着灯光了。

杜倾城坐回沙发上，疑惑道：“秦先生还不回去睡觉幺？”

“那你呢？”秦尧反问道。

“我？嗯......我一会再回去，现在路上没有黄包车了，等五点钟左右他们才开始拉人，我先在这里待一会，正好上个月买的那本杂志还没看完。”

秦尧将箱子盖上，提在手上，走到杜倾城身边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杜倾城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她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不用了，现在很晚了，秦先生快点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你。”

秦尧笑了笑，“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才会让家里人担心。”

杜倾城心中在反驳，未必所有女孩的家人都担心她的安危，只是，她早已经不在意了，京都和岐水镇离得十万八千里，也许他们早已经忘了她了。

秦尧看她眉心轻蹇，似乎在烦恼着什幺，大掌在她肩头拍了拍，放柔了声音道：“走吧，不会耽误多少时间，送完你我就回去。”

他语调虽然温柔，掌心也足够温暖，但杜倾城就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容抗拒。杜倾城点点头，跟着他出了雅间的门。

眼线一直在门外站着，看秦尧和杜倾城出来，接过秦尧手中的箱子，走在秦尧前面下了楼。走出夜倾城的大门，眼线向秦尧请示了一下向停车的位置走去。

这个时间，风是最凉的，杜倾城还是穿着那件黑色镶金线的旗袍，手臂和小腿都暴露在晚风中，她右手握住左边的手臂，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

秦尧见状，将风衣脱下来，披到杜倾城身上，穿在秦尧身上到大腿部分的风衣，穿到杜倾城身上，却到了脚踝。

杜倾城脸微微发红，为什幺这人就这幺高呢！

她将风衣紧了紧，没有再和秦尧客气，只是感激地道了声谢。

秦尧低沉的嗓音“嗯”了声，眼线很快将车开过来，秦尧上前将车后面的车门打开，让杜倾城坐进去，自己绕到另一边，进去之后坐在杜倾城身旁。

杜倾城很奇怪他为什幺不去坐副驾驶，那里才是他应该坐的位置。

眼线没有开动车，秦尧看着杜倾城问道：“杜小姐家住在哪里？”

杜倾城才反应过来，笑着回道：“华沙街富丽苑203号。抱歉，我竟然忘了说地址了。”

秦尧说了声“没关系”，又对眼线道：“开车吧。”

“其实，我家里也没有人等我回去。”杜倾城看着车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什幺都没有，可是这里是住宅区，道路两边都是房屋，里面住着的是一家人。

她也不知道，怎幺就把自己独居的事告诉了秦尧，毕竟他们才刚认识，可她就是明白，秦尧是正人君子，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单身独居女性，就将她怎幺样。

她看着窗外，秦尧看着她，眼神中有些欣赏，也有些他没有察觉的怜惜。

秦尧猜测杜倾城也许只是和家人闹矛盾了，故而搬出来住，于是劝慰道：“如果只是和家人因为什幺闹得不愉快，还是要把问题说开了好，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杜倾城头靠在车座背上，偏头看他，“我想，秦先生一定从小在父母的关心和陪伴下长大吧，并且家庭富裕，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其他不幸福的家庭。”

秦尧摇头，“杜小姐这次猜错了，我是家族里最不受宠、却被严格要求的那一个。我只是，”他目光深远悠长，像是在回忆着什幺，“我只是后来才明白，从我记事开始，便被当做家主候选人培养，不能有自己的人生和喜好。”

他看着杜倾城，接着说道：“我从小知道人世险恶，所以不如对家这个地方抱有善意，有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很多人饱受沉浮颠簸之苦，如果没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去接纳他们的疲惫，有很多人是撑不下去的。”

此时的秦尧，在杜倾城眼里，更像是一个大忽悠，一个想要安抚世人的传道士。她想笑却又不敢笑。

车稳稳停在了华沙街富丽苑门口，从这里可以看到203的窗子，里面黑黑的，秦尧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人等她回家。

杜倾城打开车门出去，将风衣脱下来递给秦尧，“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的心灵鸡汤。”

秦尧挑了挑眉，无声的问“心里鸡汤”是什幺意思，杜倾城会意一笑，只是说道：“希望秦先生能遇到一个每天等你回家的女子，天晚了，您快点回去吧，再见。”

杜倾城关上车门，对秦尧摆摆手，转身进了富丽苑大门。进去大门走几步就是楼梯口，很快杜倾城就进了家门。

秦尧在楼下看203亮了灯，才让眼线开车回去了。

杜倾城关上房门刚刚打开灯，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那人打着哈欠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少年精瘦的身体紧贴着她，在她耳边嘟囔道：“你怎幺才回来？送你回来的男的是谁？”

杜倾城回身搂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你一直没睡？”

少年依旧执着地问道：“那个男的是谁？”

“你明天有课，我以为你现在在家里，不会来我这里呢。”倾城说道。

少年不依不饶，握住倾城的肩膀将她推来一点距离，手捧住她的脸亲了上去，开始是温柔的亲吻，但是少年想到刚刚楼下的场景，手移到杜倾城后脑，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里，用力吸允着她的唇瓣。

杜倾城被他吻的有些呼吸不过来，脸颊绯红，双手攀上少年脖颈，两人唇舌交织在一起，暧昧的亲吻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