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时间之秘(虐)

进门后看到的景象,让欧鸣辉微微一楞,客厅中没有开灯,却依然可以辨认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纪正泽正静默的坐在沙发上,借着窗帘外透进的微弱的光,可以看见他的面孔,半隐匿在黑暗中,脸上是什幺表情却让人读不真切。

“你怎幺了?”他走上前去询问,目不转睛地看着纪正泽,但是他却没有回应他的视线。

“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恐惧了。”纪正泽开口说道:“我很久没有害怕过,没有为我自己,更没有为别人。几乎都快要忘掉那是一种什幺样的感觉了。”他的音调是平缓的,但是仔细辨认后却能从中发现一些微妙的情绪,“但是今天,几个小时以前,我真的被吓到了……她出了车祸……当她冲向车轮时,那一瞬间,我觉得无法呼吸。”

一阵冗长的寂静过后。

“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欧鸣辉冷静的询问。

“只是受了些轻微的擦伤。你去看看吧,轻声些,别吵醒到她。”

……

欧鸣辉看过顾瑶后,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开始陷入了沉思。他其实并不惊讶于今天纪正泽这样的反应,当无意中见到被他收起的已过世的母亲的照片时,欧鸣辉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对纪正泽的意义——她们长得太像了,像到足以令他把各种复杂的情感倾注在她的身上。

纪正泽对母亲有着无尽的思念,却也对她抛下他的离去,有着痛苦怨恨的情绪。而且无论有多厌恶,他都不能逃避的一个现实——继承着父亲的基因,他残暴的性情早已扎根在纪正泽的血液之中。

欧鸣辉是在八岁的时候认识的纪正泽,那时他就已经父母双亡。他们一起长大,是彼此最熟悉最亲密的朋友,他了解纪正泽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经历、他所有荒唐行径下的内在、以及被他隐藏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噩梦。

……

纪正泽的父亲名叫纪文东,出生在高干家庭,生来即享有特权,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提干。同大部分根本就不用上战场的军官不同的是——1979年,他所在的广州军区奔赴越南参加自卫反击战,纪文东是自愿请行的一员。他被编入进步兵旅之中,由于军事素质过硬,屡建战功,很快便又得到晋升。

从前线回来后五年,纪文东下海经商,靠着精明的头脑和深厚的背景,他的公司越做越大,逐渐积累了巨额的财富。

1994年,当时的纪文东三十四岁,势头正劲、炙手可热,是很多未婚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但他无视了众多美女的殷勤追求,毅然迎娶了当年在前线为他护理伤病的小护士,纪正泽的母亲,童晚玉。

他们的结合不能说是没有爱情的,纪文东复员后寻找了童晚玉那幺多年,婚后保持着身心的忠诚,始终如一,又尽数满足着她全部的要求。本来该是十分美满的一段佳缘,但纪文东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无法控制的对童晚玉施加暴力。

其实从越南回来之后,他便出现了各种无法合理解释的行为,他醺酒、易怒、经常噩梦连连,有时甚至不自觉的对周遭的事物进行破坏。战争的残酷和遍地死亡的尸骸彻底摧毁了他原本阳光的性情。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影响看似也逐渐淡化,实际上,更疯狂的症状被掩藏在他的身体之中,直到遇上亲近的人、他最深爱的人,童晚玉,才全然爆发在她的身上。

最开始只是显露出强烈的控制欲,她和任何男性的互动都能轻易引起纪文东的妒火。后来情况逐渐的失控,纪文东经常将她关在房间里,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就对她进行一顿毒打,不让男性佣人跟她说话,甚至有时候会不给她吃饭以惩罚她的“不贞”。

年幼的纪正泽就经常目睹父亲对母亲的打骂,有时候他自己也会遭到一定程度的虐待,但父亲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他的母亲身上。傍晚,纪文东回家后不久,他和童晚玉的房间就会传出凄惨的哭叫,而此时纪正泽只能躲在被子里害怕的瑟瑟发抖。

除了这些之外,纪文东还会用狂爆的性爱来对付童晚玉。到了后期,童晚玉每天都被一丝不挂的锁在房里,乳房满是扭掐的痕迹,肩膀、锁骨、腰腹上遍布被掐咬的青紫和吻痕。每次遭受到蹂躏后,她的双腿都不能并拢,红肿的阴户也很难闭合,间或有混着血丝的精液从中流出。她常常只能用一种艰难的姿势行走,因为纪文东每天都会要她,甚至在月经来潮的期间都不放过她。在纪文东残酷的插入过后,童晚玉双腿之间的私处只要轻轻一碰,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有这样的走路姿势才能避免到私处的摩擦。

地狱般的生活持续了多年,在纪正泽六岁的时候,身心崩溃的童晚玉终于在一个雨夜里逃出了家,冲进了马路的车流中自杀。

而纪文东也因着她的死亡,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半年,然后便因病去世。在弥留之际,他人生的经历在眼前一幕幕的重映,最后定格在他向童晚玉求婚的那个晚上。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夜风拂过,将她身上茉莉的幽香送入他的鼻腔。童晚玉笑靥如花,小鹿般的眼睛在月光的照映下莹莹发亮,那里面蕴藏着广袤深邃的星辰银河,一如她多年前在病床边的照料,是无限的温柔,让他的目光,他的思绪,他的灵魂都心甘情愿的沦陷其中,亘古不变。

最后,他听到她的回答说:“文东,你不知道听见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有多开心。我知道,一个经历过像你那幺多的男人,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再去敞开心胸接纳另一个人,并且做出一生的承诺是有多不容易。其实对于打开心扉这件事,我也有诸多的戒备与疑虑。但是你,是我一直想要的那个人。如果你相信我的情感与成熟足够承担的起这样的诺言——我愿意一生陪你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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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文东的病是典型的战后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其主要症状包括恶梦、性格大变、情感分离、麻木感、失眠、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临床研究指出,曾罹患PTSD之幼童,在成年后比起没有PTSD的人有更高的犯罪倾向。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病一定要治,尤其是心理疾病,不当回事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

另外,给宝宝们推荐一首老歌——许茹芸的《时间的秘密》,太好听了,写这章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单曲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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