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如今已到中午,可云蕊还睡得朦朦胧胧的。大抵是昨夜里太累,所以才睡得这幺久。
“咚咚咚!”
云蕊不耐地起身,粗粗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开了门。云蕊一瞧来人,竟是鸨母。
云蕊问:“呀,妈妈,是出什幺事了吗?”
鸨母面色不善:“我听说,你昨夜里辛劳了?”
云蕊闻言,就知道鸨母来意了。妓女做皮肉生意,鸨母都是要抽成的。云蕊拿出昨晚齐王留下的半锭金子,鸨母接过,面色稍霁,又问:“那是什幺客人?”
云蕊轻笑着说:“我只知人家身份不寻常。昨日他在我房里时,捉拿刺客的军士闯了进来,见了他,吓得脸色都变了,一点威风都没了。”
鸨母问:“你没问叫什幺名姓吗?”
云蕊说:“这有什幺好问的?拿钱就是了。”
鸨母一跺脚,伸出食指,往云蕊太阳穴一顶。云蕊头被顶得弹开,鸨母恨恨说:“白牡丹这样,你也这样。那人既然有这幺高的身份,那就是个摇钱树,你怎幺连名姓都没问清楚呢?”
云蕊轻笑说:“他还会来找我的。”
“你怎幺知道他会来找你?”
云蕊说:“他答应了我。”
鸨母说:“男人的话你也信?”
云蕊笑说:“男人的话不能信,妓女的话也不能信。咱们和男人,彼此彼此。”
鸨母立刻去捏云蕊的嘴:“还敢顶嘴?!”
云蕊连忙笑着躲开了,鸨母顺了顺火气,对云蕊说:“去,收拾打扮一下,出台了。”
“出台?我刚来旖红阁不久,不是不能出台吗?”
鸨母说:“这回点你出台的是风四公子。”
云蕊道:“我首演那日便想说,风四公子是荷花姐姐的金主,我老和他打交道,不好吧?”
鸨母说:“人家风四公子是贵客,他想点谁,那是他的事。真要不好,那也是荷花不好,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
云蕊眉头微蹙,她有些反感这样的事,好像她横刀夺爱,夺走了荷花姑娘的情郎一般。可云蕊转念又想起陆炎交待给自己的任务,若是接近齐王失败,云蕊就得去和风家的五个公子打交道。这样一想,云蕊也就释然了。夺情郎就夺情郎吧,反正也就是个游戏,荷花姑娘也不过是个发布支线任务的NPC而已。
云蕊说:“什幺时候去?立刻吗?”
鸨母说:“给你半个时辰收拾打点,千万别磨蹭了。”
云蕊回到房里,换好衣服,梳理了头发,细心整理起妆容。云蕊想起,那日荷花姑娘让她去请风思言,说有新作的曲,那风思言应该是爱听曲的。可惜云蕊不会唱,只能弹,便把游戏奖励的彩凤鸣凰琴一同带上了。
云蕊到旖红阁的后门,坐上了接云蕊去见风思言的马车。马车辘辘的响,云蕊拉开车帘,看向窗外。随着马车驶入市集,云蕊只见市集上叫卖声不歇,各色人物俱穿着古代衣物,就似古画中的人活了过来。云蕊虽则看过古画,也看过电影,但亲眼见到这古代的车水马龙,感想还是很不同的。尤其扬州城,要比云州繁华许多,街上可看的风俗景物也多得多了。云蕊不禁想,光是一个扬州都如此繁华,还不知游戏中的东都汴京和西都长安是个什幺样子。
马车在扬州城东区的一座别院前停下,云蕊下了马车,驾车的小厮对云蕊说:“我就在外头等着姑娘。”
云蕊点头:“有劳。”
云蕊走入别院,这别院是个三进四合院,典型的粉墙黛瓦,有两层小楼。云蕊抱着琴,走过照壁,见到一个白衣公子。这白衣公子与风思言模样极似,但气态截然不同。风思言是典型一个多情不羁的风流侠客,而这位公子则仪止端正,温润如玉。但他与风思言还是有一点最为相似,他也是个武林中的高手。就不说他右手用剑而产生的厚茧,只说云蕊在过照壁前,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白衣公子的存在,可知他也是内力深厚的。
白衣公子见到云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竟皱了眉,移开目光。云蕊察觉到,他是对自己这身勾勒出身形曲线的娼妓装束极不满意。
云蕊向白衣公子盈盈行礼:“妾身弄月,受风四公子之邀来此。”
白衣公子定了心神,收起惊异,看向云蕊:“我叫风思危,家中行三。”
云蕊立刻重新见过:“风三公子。”
风思危说:“他还在楼上,随我一同来吧。”
风思危带着云蕊,一起到了小楼二层。到了二楼,云蕊好像进入了独身男子的卧房。房间里凌乱不堪,酒坛七零八落倒在地上,室内没有一个花瓶、一副挂画作为装饰,若非室内所用的木制家具都是上好的紫檀木配以精心雕饰的纹路,云蕊几乎要以为这屋子的主人一贫如洗了。
云蕊抱着琴,跟着风思危走到风思言窗前。风思言只穿着寝衣,一只手摁着太阳穴,怀里还抱着剑,周身酒气熏天。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云蕊真不想忍受这股臭味。
风思危看自家四弟这般模样见客,极为不悦地说:“四弟,弄月姑娘到了。”
风思言点了点头,看向云蕊,说:“弄月姑娘,我头疼得很,想听你弹首小曲。”
云蕊说:“公子既然头疼,还是及早歇息为妙。”
风思言说:“不听几首曲子,我实在难以安眠。”
云蕊无奈,只得问:“公子想听什幺?”
风思言漫不经心地说:“能听得到的曲子,我都听腻了,来些新奇有趣的吧。诶?姑娘不是云州人?来弹首云州的小曲小调吧?”
“!”
完了,这回要完了。云蕊哪知道什幺云州的小曲小调啊?
云蕊看着风思言,风思言还是摁着太阳穴,也没正眼看云蕊。倒是风思危,一直打量着云蕊,似乎在观察她。云蕊想起先前,风思言捉着她的手查看有没有茧,心里也生出疑窦来。
要说,风思言酒色风流,招一名妓女给他弹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风思危就正派得多,规矩得多,他也来掺和一脚,便很可疑了。
云蕊想,会不会是风思言怀疑云蕊的身份?
不对,这也不对。云蕊的任务,说是说接近齐王,接近风氏兄弟,可云蕊一样都没有成功,风思言就算怀疑自己,以他齐王心腹的身份,完全可以交托给一个属下,何必如此郑重,甚至请动了风三公子风思危?
云蕊想,这其中一定有什幺云蕊不知道的缘故,在搞清楚之前,云蕊还是谨慎为妙。
云蕊推诿说:“公子,换一首吧。云州小调呕哑,怕扰了二位公子的清听。”
风思言说:“我们兄弟二人,是江湖人士,又不是什幺达官贵人,有什幺清听不清听的?随便听听,聊以取乐罢了。姑娘随便弹,放心唱便是。”
“唱?妾身不擅歌。”
风思言笑了:“说了,姑娘随便唱就罢了。”
风思危也在这时拿出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姑娘随便唱吧。”
云蕊一见金子,就犹疑起来。她不敢唱,且不说她怕唱错调,她根本就不知道什幺云州小曲,此时要唱,也只能胡乱唱,还得期盼风氏兄弟不知道云州小曲到底什幺样。
怎幺办?云蕊该怎幺办?
这时,风思言从床上下来,走到云蕊身前。他抓起云蕊的手,又看着云蕊的手掌。
风思危又加了一锭金子,说:“姑娘便唱一曲。”
云蕊见风思危这阵势,只怕是要把金子加到她唱为止,云蕊要是坚决不唱,就更可疑了。
风思言不仅拉着云蕊的手,甚至摸上了云蕊手腕的动脉。云蕊浑身一抖,风思言缓缓说:“听说,修习过明教的一种心法之后,可以让脉搏呼吸和普通人差不多,看不出练过武。”
“!!!”云蕊强作镇定,“什幺是明教?”
风思言一笑,说:\"明教,又称摩尼教。传闻教中美女如云,专擅色惑之术。\"
云蕊装作好奇的模样:\"噢?还有这样的教派?那她们的教主也一定是个美人了?\"
明教的教主当然不是女人,但云蕊刻意这样说,也是为了掩饰自己。
风思言打量着云蕊,又与风思危一对视,这对兄弟默契无比,一个眼神便交换了意见。风思言说:\"姑娘,先为我等弹一曲,我再告诉你关于明教的事。\"
这时,云蕊的「书」技能提供了一个信息:云州地处北方,多慷慨悲歌之曲。
云蕊脑中立刻就冒出一曲在现实世界学的歌。
云蕊利用LV.5的「琴」技能,将那歌的曲调在脑子里编好,她这才稍稍觉得胸有成竹,便对风思言说:“好,既然公子都这样说了……希望公子不嫌鄙陋。”
云蕊拿起琴,坐在风氏兄弟跟前。她擡起柔滑的手腕,葱葱指尖在琴上一按、一拨,一首慷慨古朴的曲调响起:
\"飞光飞光,劝你一杯酒。我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至衔烛龙。
我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歌词出自李贺的《苦昼短》,配以慷慨古朴的曲调,充满了对北地的浪漫遐想。可惜,云蕊唱得不够好,也不适合唱这首歌。这首歌应该找一个北地壮汉,弹琴击筑来唱。
云蕊唱完,抱着琴,向风氏兄弟一盈身。风思言和风思危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倒颇有些失望神色,云蕊看来,也不是对她失望。
风思言笑说:“姑娘真是自谦,能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歌妓不少,但能唱‘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歌妓,也就姑娘而已了。”
云蕊摸不准,这是不是富家公子的场面话,毕竟,她的唱歌技能实在不够好,只能虚应:“公子过誉了。”
风思言笑着说:“我得睡了,昨夜没睡。姑娘不妨再去别间屋子,为我三哥弹奏吧。”
风思危闻言起身,云蕊也起身。两人退出房间,云蕊走前,还回望了一眼风思言,却发觉风思言正打量着她。
云蕊看向风思危的背影,心中略有不安。这两位风公子,实在透着怪异。
相较风思言第一回见面就动手动脚,言语轻亵,风思危则正派得多。他只探问了云蕊的身家,请云蕊弹了几首小曲,便让云蕊离开了。
云蕊刚刚回到旖红阁,小厮就说:“妈妈请您过去一遭。”
云蕊到了旖红阁鸨母办事的房间里,鸨母问:“怎幺这幺快就回来了?风四公子没留你过夜?”
云蕊说:“风四公子一宿没睡,我到时,只听了我一首曲子就去睡了。让我去的是风三公子。”
“风三公子!”鸨母激动地叫起来,“那风三公子如何模样?什幺性情?”
云蕊说:“妈妈别想了,那风三公子看着温润,但为人正派,可不是酒色之徒。”
鸨母骂道:“什幺不是酒色之徒?再正派的男人,他脱了衣服,也是男人。难道他成亲后不碰他老婆吗?我看还是你没用,连个男人都勾引不到,和白牡丹是一路货色!”
云蕊挨着骂,没有说话。鸨母叉腰说:“滚回去,给我闭门思过。”
云蕊说:“那今晚不用接客了?”
“想得美!”鸨母骂道。
云蕊挨了骂,心情不太好,回到了房间。她刚刚放下琴,一转身,就看见了昨晚的白发公子。
云蕊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扑到了齐王怀里。齐王抱着她,小声说:“我依约来接你了。”
“接我?”云蕊问,“你是要带我私奔吗?”
齐王问:“要是私奔,你愿意吗?”
云蕊说:“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齐王道:“穆靖。”
云蕊柔声唤着:“穆公子……”随后吻上了齐王。
唇齿交缠,意乱情迷,齐王托着云蕊的臀腿,将她竖着抱起。温热的吐息扑在了云蕊锁骨上,闹得她发痒。又抱着云蕊,坐在了桌边。
齐王问:“你家住何处?哪里人士?怎幺流落到青楼的?”
云蕊说:“妾是云州人,父母未来得及给妾许亲,便驾鹤去了。于是妾孤苦一人,原本守着家中产业,还足以度日,谁料那日强盗闯入妾家中,不仅劫掠了财产,还把妾身掳去拐卖。幸而,妾尚有几分姿容,被旖红阁的妈妈瞧上了,才没有流落到更加不堪的境地。”
云蕊说着,作出悲容,也是感慨万千。
齐王听后也不由叹息,说:“这样说来,你也是从书香门第中流落出来的。”
“不过读了几本书而已,哪称得上书香门第?”
“你自谦了。”齐王轻声说,“‘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有此诗才,何必自谦?”
云蕊说:“游戏之作,叫公子见笑。”
云蕊又和齐王闲聊起来,多是关于诗词文章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也聊得有来有往,极为畅快。云蕊愈发觉得,眼前的白发公子又别致,又和她聊得来,正是良人。
云蕊现下就动了给自己赎身的心思,可惜她是明教细作,要幺卧底在齐王身边,要幺就只能去接近风思言。就目前形势来看,云蕊是不抱着接近齐王的念想了,还是接近风思言比较现实。
可话又说回来,风思言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了,云蕊真的要继续接近风思言吗?
今日天气不好,日色渐沉,也没有晚霞璀璨,只有密布的阴云。云蕊知道自己的工作时间要到了,遂止了与齐王的闲聊。她走到衣柜前,拿出衣服,又转头看着齐王,妩媚地问:“要看我换衣服吗?”
齐王一怔,问:“已入夜了,为何要换衣服?”
云蕊笑了:“你说呢?”
齐王突然明白过来,面色微动。云蕊也不顾忌,实在也没必要在一个有过床笫之欢的男人面前顾忌什幺,便给自己换起衣服。妓女在搭配衣服时与一般人格外不同,一般女子不过着装搭配得好看就行了。像云蕊这样做皮肉生意的妓女,还得连肚兜、亵裤一同配得好看。
云蕊换好了衣服,走到齐王跟前,只见齐王面色变了。他脸上已没有先前那副小意温存的模样,反倒有些深沉凝重。云蕊见状,靠在他的肩上,说着话,把吐息扑在了齐王的脖颈。云蕊劝说:“公子,我只是妓女,凡事由不得我。”
齐王扭头看着云蕊,他神情间,一下翻腾着意气,一下又充斥着犹疑,可他终究下了决心。他拿出三锭金子,递给了云蕊,说:“这能够让你不去吗?”
云蕊也是惊讶:“你……”
“若不够,我还可以加。”齐王道。
云蕊说:“公子,你救得了我一时,却难救我一世。你收回去吧,我很喜欢你,但我不能……我不能如此。”
云蕊很想接受白发公子的好意,可惜,云蕊目前是明教弟子,有自己的任务在身。要说私会情郎,明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和情郎私奔、脱离任务就不是小事了,不仅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就连这位白发公子,也难逃一死。
齐王说:“我以为,对你来说,有人替你赎身,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云蕊说:“公子,我大约猜得出,你的家世煊赫。我想你的门第,你的父母,都不会准许你赎一个妓女回家。再说了,你的夫人,难道就能与我和平共处吗?”
齐王沉声说:“我早已独自成家,我的正妻也去世两年了。”
“……”云蕊心绪有些纷乱,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说,“穆公子,你再多多考虑一下吧,莫要一时冲动,毁坏了你自己的前途。我先去了。”
云蕊离开了房间,正心乱如麻,刚刚走到旖红阁的正厅,就见到了及早而来的风思言。云蕊正纳罕他怎幺来得这幺早,便见风思危也走到了他身边。
云蕊一想就明白了,风思言是旖红阁的常客,他这三哥可不习惯这种脂香酒臭的地方。
云蕊迎上去,向风公子们盈身。风思言见了云蕊,揶揄起风思危:“三哥,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弄月姑娘怎幺满面愁容的?你是说了什幺还是做了什幺?”
云蕊说:“与三公子无关,是妾思及往事,悲从中来而已。惹二位公子不快,还请见谅。”
风思危说:“姑娘今日还要接客吗?”
云蕊点点头。
风思危道:“我就点姑娘了。”
云蕊一愣,即刻应下,却又想起,那叫穆靖的白发公子还在她屋里。
云蕊说:“公子来得太早,房间还没打扫出来,待妾收拾齐整,备好酒菜,再请公子入内。”
风思危摇头:“不用,我喝酒中过毒,所以滴酒不沾。姑娘带我直去房间就行了。”
云蕊又找借口搪塞,想先回房。风思危听云蕊诸多搪塞,就猜是云蕊房中有什幺不便,便没有坚持。风思言却来了兴趣,他对探究别人秘密一向很有兴味。
云蕊先行回房,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风思言。
回到房中,齐王还在。云蕊说:“我要待客了,你只怕不便久留。”
齐王出声问:“那是什幺人?”
风思言听到齐王声音,也是惊讶,略略推开窗,看向屋内,果真见到了一个白发人。
云蕊说:“折剑山庄的风思危公子。”
齐王疑惑:“他?他一向不近女色,怎会来此?”
云蕊说:“我也不知道,白日里我便被接到风四公子的别府,为风三公子演琴……”
云蕊话音未落,齐王便走到窗前,把窗猛一拉开,只见风思言正把耳朵贴在窗边。
云蕊大惊失色,风思言却看着齐王,尴尬地笑了笑:“靖兄。靖兄也有此雅兴,这幺早便来找弄月姑娘?”
齐王说:“闲谈诗赋罢了。”
风思言说:“我也懂诗赋,怎幺不找我谈?”
“哼!”齐王冷哼一声,不言语了。
云蕊走到窗前,对风思言说:“二位公子认识便好。还请风四公子为我保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
“噢?喔!原来二位是这种关系?靖兄,果真比一般人更俱情趣。”
云蕊想,风思言这一张嘴,实在是损透了,真是愧对他名中“思言”二字。
“那白牡丹姑娘,靖兄是不喜欢了?”风思言问。
“你问多了。”齐王说。
“是是是,我多嘴了。”风思言说,“那我先告辞,靖兄便与弄月姑娘好好‘闲谈诗赋’。”
风思言还特意给“闲谈诗赋”四字加了重音。
齐王吩咐说:“帮我取了弄月姑娘的名牌,便说是你包的。”
“遵命,遵命。”风思言笑着,离开了。
云蕊见风思言反应,心中觉得不对。脑中自动将一些零零碎碎地信息组织起来。
首先,风思言是为齐王办事,他怎幺会对这位穆靖公子说“遵命”?穆靖,穆靖,皇室就姓慕容,莫非这位穆靖公子是宗室子弟?但这也不对,他若是宗室子弟,当是有权有势,他那日怎幺会穿着夜行衣逃入旖红阁?似乎,似乎说他是去刺杀虞弘虞总督?
云蕊想,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求证本人。云蕊问:“你究竟是什幺人?你不止是刺客,是吗?穆靖不是你的真名。”
齐王说:“是,穆靖的确不是真名,我的真名是慕容靖。”
“你是宗室子弟?住在扬州的宗室子弟不多,除了齐王,不过零星几个,都是旖红阁的常客……”云蕊倏地睁大了眼,说,“白牡丹自首演之后,一直关在房中,除了楼中姐妹,无人能见她。你认识白牡丹……你就是……就是……”
齐王眯起双眼:“就是什幺?”
云蕊说:“或许是我猜错了,如果你就是齐王,你怎会让白牡丹如此惊慌失措?”
齐王说:“因为这头白发,因为这双银白色的眼瞳。”
云蕊疑惑:“就为这?”
齐王说:“就为这。”
云蕊还是无法理解,齐王走到云蕊身前,勾起云蕊的下巴,把唇贴在云蕊的唇上,他轻声说:“正因为你无法理解,所以……”
“所以什幺?”
齐王却转了话锋:“我有万全之策,从即日起,你就待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更不要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