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荒梦会牵夷

酒醒后已是下午,明华扶着额头支起上身,对上放大的一张俊颜。

明华想起他对她做了什幺,一时间感觉无法面对。

三皇子倒是大大方方地帮她拢了拢衣领,笑得很是满足,“醒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去看花魁娘子们斗艳争芳。”

明华看他如此自然,也就放下了部分尴尬。想起自己不仅和现实中的他发生了关系,还进入梦中梦到如此香艳的他,是真的被他吸引得不轻。如此美好就怕是昙花一现,转眼化为梦幻泡影。

明华将手贴上他赤裸的胸膛,感受他真实的心跳、这梦中的真实。

命运如何起落,均不是她要在意的,体会这一刻的美好即可。

两人视线交缠,彼此看出了对方眼中满溢的痴情。三皇子不禁贴上她双唇,细细品尝她口中清液,女儿淡淡的体香萦绕在他鼻间。

每个人都有最想要的,三皇子最想要的不是权势,不是皇位,而是她,那种深深被她吸引的感觉,太过于美妙,一朝品尝,永世不忘。

两人收拾齐整,就去花街等着看花朝节压轴环节:评选今年大家心目中的花神。

各家老板已经指挥伙计搭建花台,绸带纱幔装饰,花草点缀其中,灯笼挂好,就等玉兔上来,选花神比赛开始。

眼见着傍晚太阳的余晖渐渐从花丛间撤去,各家乐手们登场坐定,丝竹声声暖场。每家的曲调不同,都是和自家花魁娘子风格相匹配的,有的婉约清雅,有的潇洒风流,更有那娇媚可人的。

明华和三皇子手牵着手站在人群中,听大家七嘴八舌讲往年盛况。原来每年的花神多出自“倚翠苑”和“寻芳阁”,是以这两家每年的花魁都是最漂亮的,竞争也最激烈,就连两家花台都是相对搭建,方便最后比拼。去年是寻芳阁的柳玉露夺魁,今年看两家分别派谁出来应战。倚翠苑铁定想要扳回一城,今年定会费尽心机布置一番。

明华和三皇子对视一眼,跟着人群超倚翠苑和寻芳阁那边走去,要看那最精彩的对决。两人在倚翠苑附近站定,三皇子护在明华身后,搂着她腰,免得她被人群撞到。

明华看到倚翠苑的花卉都是芍药,有娇容三变,杨妃出浴,珊瑚台,沙金灌顶等,最瞩目的是中间一捧雍容华贵的黑色芍药,不知道是怎幺培育出来的,就算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三皇子也没有见过。而对面的寻芳阁,则是樱花装扮,有钟花樱,垂枝樱,雏菊樱、御衣黄等。

两家一个芍药,一个樱花,花台美丽程度不分上下,猜不出最后会是谁胜出。然而人群中已经开始下赌局,有的觉得是去年夺魁的寻芳阁樱花花神胜算大,有的觉得倚翠阁今年的布置更加精细,铁定能打败寻芳阁,一时热闹非凡。

这时人群里有叫卖花环的,花环用来送到自己最喜欢的花魁高台上,最后统计哪家花环多,哪家就会获胜。三皇子让明华别动,他挤过去买花环。

明华观赏着倚翠苑布置的花台,突然见一个打扮富贵的中年美髯男子上来,面上似有忧色,沿着花台巡视了一番,眼神却落到台下明华娇美的脸上。他挥手一指明华,给身边伙计说了什幺,几个伙计就下来,分开人流,抓住明华手臂:“姑娘不要怕,我们老板找您有事相商。”

明华见三皇子还没有回来,便挣扎不去,却拗不过几个男子,终是被拖进了倚翠苑的后台。

老板亲自迎接上来,搓着手为难地同明华道:“刚在台上看见姑娘有闭月羞花之貌,便冒然请姑娘帮个忙,今年选花神,是我们的大日子,关系着一年的生意好坏,奈何我们花魁今天突然跟人私奔了,找也没有找到,其她姑娘打扮好总少了一点味道,万万比不过对面的柳姑娘。而姑娘如此绝色,不若上台帮我们一把,倚翠苑上下一定感激不尽,重金酬谢。”

明华听得一愣一愣的,“您怎知我是女子?”

那倚翠苑老板捋着嘴角胡须一笑,“在下淫浸欢场大半辈子,如何看不出你女扮男装?来吧,快快装扮起来,马上要开始了。”

老板和伙计们退了出去,几个婆子丫鬟拉住明华,几下脱了她外袍,换上了紫黑金线的上襦和褶裙,灯光下衣裙花团锦簇,华贵雍容。丫鬟们给明华飞速上妆贴花黄,头发挽了起来,插上金步摇,各色宝石花朵,中间冠上了一大朵盛放的黑色芍药,一个盛装丽人出现在镜前。丫鬟带晕乎乎明华走出去,老板在外面等着,看到明华不禁喜上眉梢,连连说:“赢定了,这次我们赢定了!”将一个掐丝扇递到明华手上,“可惜了,没哟时间给姑娘玉手涂上凤仙花汁。”

老板除下自己手上的大祖母绿戒指,戴到明华食指上,刚刚合适。

明华问:“我上去要做什幺?”

老板道:“你只要冷艳地站着,站累了换个姿势,给台下的群众看就好了,其余交给我。”

明华点点头,扶着老板的手臂登上了高台,灯光和花朵太过于梦幻,明华以扇遮面,露出流转美目,站定在台中。

一时台下人群发来阵阵惊呼,看对面粉粉嫩嫩柳玉露姑娘的众人都转过头看明华了。

倚翠苑老板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我们倚翠苑新来的花魁娘子牵夷姑娘!牵夷姑娘今天代表百花中的芍药参赛!请大家多多关照,将花环送给我们牵夷姑娘,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台下热切的目光中,有一道尤为有存在感。明华感受到了,看了过来。

渴望得到的热切,无法掌控的嫉妒,混合在一起成为最浓烈醇香的美酒,倾倒在名为爱情的云朵上,从纯洁白色被染到深沉暗红。

明华被三皇子的目光刺得心里一惊。

明华慢慢移开名贵的扇子,妙不可言的容貌在月色下展现出来,人群沉浸在这美色中,静默良久才开始鼓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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