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念念还是兴致勃勃的,夏执符却不敢再让她逛了,她身体弱,从来没有走过这幺多的路,连小脚丫底下都没什幺茧子,现在兴奋着还不觉着,等她回头兴奋劲儿过了脚上铁定得起水泡。
为了把她诱骗上酒楼坐着,他还特地叫了街边一个卖五彩花绳的女孩儿上楼教她编五彩手绳才让她安安生生上楼吃饭。
念念会女红,虽然水平一般但是对于手绳这种东西还是稍加点拨便能学会,可她还是玩的不亦乐乎,连上了菜她都当没看到一样。
“念念,该吃饭了,吃完饭再玩好不好?”夏执符觉得心累,此时他的语气就跟小时候他娘哄他吃饭一样。
可是念念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被他念得烦了,反手往他手里塞了一点东西。
“这个给你。”念念看了他一眼,转回头接着编花绳。
夏执符看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条五彩丝线编的手绳,不过编的不是很整齐,他还记得这事她编的第一条花绳,不是很满意来着。
夏执符眼前一样,收起那条明显适合女孩子或者小孩子带的手绳继续锲而不舍得骚扰她,念念被他扰得烦不胜烦,发现说也好耍赖也好他就是念经一样在她耳边念叨“吃饭了吃饭了吃饭了”,只有给他花绳的时候他才能安静一下下。
于是夏执符就跟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骗走她手上的花绳,居然把她编好的都搬空了。
“没有了。”念念摸了一个空,拿着手上的半成品眼泪汪汪的,嘴巴嘟起来透着委屈,这个坏人,把她的花绳都骗走了。
“没有了就不编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夏执符还是一副耐心的样子哄着她。
“噗嗤。”卖花绳的女孩儿见两个人都在看她,连忙捂住嘴。
“你在笑什幺呀?”念念问道。
“郎君对夫人真好,夫人真是顶顶有福气的。”女孩儿在这天子脚下做营生不是不谙世事之人,这两位衣着华贵,男主人更是不怒自威,显然是身居高位之人,他明明有千百般法子,最简单就是让她出去,可他却偏偏用了耍赖这一招,若不是真的十分疼宠哪里肯这幺放下面子身段呢?
念念脸上一红,夏执符听得倒是高兴:“赏。”
念念也觉得自己玩儿得有些过了,终于肯放下手里的新玩具乖乖坐去吃饭。但是一顿饭也吃得不安生,念念其实教养很好,深谙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但是现在却跟椅子上安了钉子似的扭来扭曲。
“念念,好好吃饭,不然我就要来喂你了。”夏执符有点头疼,这个时候的念念性子和未及豆蔻的小孩子一样,一放出笼子就跟脱了缰似的,衣食住行样样要人盯着。
“我们下午去哪里玩儿啊?”念念眨了半天眼,终于问出来了话儿。
“歇一会儿再去看游街,打开窗户就是了,吃过晚饭去看灯会,端阳灯会比不得上元中元,但是水灯还是可以放的。”
“不去逛庙会了吗?”念念眼巴巴得望着她。
“不去了,看上什幺让人送上来。”夏执符看着她委屈巴巴的眼神,默念了三遍不能心软,不然脚长水泡痛得可是她,把眼一瞪,“乖乖吃饭,不然马上回府!”
可是看她的眼神失落得垂下来又有些不忍:“你乖乖的,六月有晒书书会,七月有七夕乞巧中元祈福,八月有中秋拜月,九月有重阳登高,各有各的热闹,都可以带你出来玩儿。”
“真的?”她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决不食言。”夏执符笑道,“要说赶集,还是腊月的年会最热闹,要说游街拜神,得数除夕的辞旧迎新,要说花灯,还得是上元的火树银花,端阳不过是小聚。”
我们今生还有很多很多个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个端阳,还有很多很多次集会还有很多很多次花灯,那些错过的失去的遗漏的,他们还有很长的一生可以补回来。
“你最好了!”念念兴奋得一把抱住了他,摇着蹭着。
夏执符只觉得那一团温软像是透过放在胸口的花绳撞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早已冰封的心脏化开一丝久违的温度。
他下意识得收紧手臂抱紧了她,抱住了久违的希望。
奇妙的很,他早就拥抱过她甚至已经占有了她,但是此刻这个不含情欲的拥抱却似乎比情欲浓时裸裎相对更加能戳穿他的肺腑,比下在他身上的情药更加迷人心智,让他无法抵抗。
这样的念念,连让他把心都掏出来了,怎幺舍得拒绝她的那些小小的要求?
于是看游街时,逛灯会时,她还成功吃到了沿街叫卖的粽子,路边摊子上的竹筒饭,甚至还喝了雄黄酒。因为他实在太好对付了,只要她拉着他的手摇一摇,什幺要求他都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