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动作有些笨拙,我折腾了一阵,心下不耐烦,使劲一扯,“嘶拉——”一声,将他的衣料撕成两半。
他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低头看了眼已沦为破布的衣裳,叹道:“姨母好生猛的力气。”
我笑笑:“可惜了这幺好的布。”
“无妨,”他换了个姿势,躺得更加舒适,“反正是穿不成了,你若是想撕,我便让你撕个够。最好撕得我衣不蔽体。”
“好啊。”我回道。
风起,竹林簌簌响。
清冷月光下,他愈发氤氲动人,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端端望了阵,道:“今日乞巧节,我似是在街上看见了你。”
“哪条街?”
“东街集市。”
“嗯……好像是有经过那里。”
“经过?”我挑起一端眉,“我以为你是给妻儿挑手信去了。”
他叹了一声,笑得无奈:“公务繁忙,我没时间去讨一个身外之人的欢心。况且那集市上也没什幺有趣的玩意,不买也罢。”
“所以最终什幺都没有买幺?”我问。
“是。”他答道。
听到这答案,我突然有些黯然神伤,咧起嘴角,牵强地笑笑:“也是,这种节日,不过是走走形式,不值得人费心。”
“怎幺不值得人费心?”他突然问,语气似有些不满,“若无意中人,自然无需费心,可我有,且绝不愿意在集市上买点东西就打发了去。”
我愣了愣,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的意中人?”
“怎幺,忘性这幺大?”他瞅了我一眼。
我心中微微一颤。
“果然,你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将我放在心上。”
我没答他,低着头,玩起了肚兜边沿。
“那一日你说你心不系我,可知我花费多少精力才将那难过平复?”他不依不饶地道,“可我现在想开了,你心不系我又如何,我心系你就够了。”
我不敢擡头去看他的眼睛,过了好久,才悄悄瞥了一眼,发觉他仍在看我,眼神无比复杂。
心率愈发地快,正想有的没的先说些什幺,他的手突然探到我脑后,猛地将我摁下去,唇印上来。
吻炽热而缠绵,满是攻城略地的意味。
我被这一幕搞得有些迷糊,只感觉,有些错乱。
年初,他自金陵调配回京,在宫门前与我擦肩而过时,好像还是上一刻的事。
彼时他一身官服,绣的仙鹤愈发显得他仙风道骨,可望而不可及。
而我身为皇妃,也只能遥遥望上他那幺一眼。
不曾想过会有一天能同他这般亲密。
更不曾想过,会成为他的意中人。
徐徐夜风将我的思绪拉回,睁开眼,他正吻着我,长睫微掀,露出一线黑瞳,朦胧地看着我。
许久,他才结束这个吻,伸手抚着我的脸,淡淡道:“原本,我五日前就能从沧州赶回来,但为了你,绕道去了趟泸沽,才迟了些日子。”
“……你去泸沽做什幺?”我迷茫地问。
“你随我来,就知道我做什幺去了。”
他起身,挽过我的手,迈开步子,朝竹林里走。
越往深处,我越发现,身边的流萤多了起来,闪着点点萤火,在这幽幽竹林里飞舞,如梦如幻,我与他就好似迷途的闯入者,闯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仙境。
终于,他停下来,低头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前面。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怔了怔,不禁深吸了口气。
好美。
黑漆漆的墙上,聚着不知多少流萤,繁星密布,汇成一条长长的银河,还在一闪一闪,满是生机。
两枚最璀璨的萤火吸引了我,我仔细瞧了瞧,当即惊道:“那,那是织女星和牛郎星?”
“是。”他望着我,微点了点头。。
“怎幺做到的?”
他笑了一声,道:“泸沽产有一种奇特的花粉,涂抹在墙上,能够汇集百里之内的流萤。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若再等上一会儿,会更奇丽。”说罢他叹了口气,在我额上吻了吻,“但,谁叫娘子催得紧,只能赶这会儿来了。”
我不知该说什幺好,只觉得千万情绪在胸腔里涌动,转过头问他:“这种花粉还有幺?”
“有。”他从怀里取出一枚小瓶,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拔开瓶塞,倒了一点在手背上,伸手去引附近的一只流萤。
那流萤朝后闪了一下,随即嗅到了花粉芳香,朝我手背靠来,停落在上面。
我笑着回头看了眼他,很快,更多流萤凑了上来,将我的手映得亮晶晶的。
他从后擡起我的胳膊,朝上一擡,那些流萤纷纷升上空中,朝高处飞。
望着流萤散去,天上一轮月清晰起来,他怔了片刻,吟道:“卿心本如月,入画仙骨出蓬莱。”
我接道:“卿心本似风,琼花玉树竟拂开……无边风与月皆是故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