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机窗缓缓升起，火红的夕阳透过落地窗将餐桌照的通红，就连摆放在桌子中央的白色糖丝花也被夕阳染上了一缕缕的红。坐立不安的菲兮如同嚼蜡的吞咽着食物，因为僵硬，手中的筷子在陶瓷盘子里时不时发出碰撞声，安静的气氛里这些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七月突然伸手捻起被她放在一旁的樱桃放进了嘴里，“你怎幺不吃樱桃？不新鲜吗？”。
菲兮被她奇怪的举动吓得双目失神，到底还是年轻，一向稳重的她这会儿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看着七月，僵硬得像个雕塑。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幺七月的脸刷一下红透了，她窘迫的将樱桃核吐出尴尬的拿起毛巾擦了擦嘴角，气氛一时间降到了窒息点。七月到底是活了上百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若无其事的开口和她闲聊起来，“非白的伤势严重吗？”。
程菲兮沉默了几秒，目光扫了七月一眼，表情微妙的回答，“他，他的伤势....”，菲兮犹豫的停顿下来，掂量了好一会才开口，“他被买进城前被人毁了脸，异能也毁了。而且.....”。
菲兮忧心忡忡的观察着尊者大人的表情。
七月的确气，单单听到这番描述她的心脏就抽疼，“继续说”。
“他应该被人逼着吞了禁药，口腔和喉咙伤势严重”，菲兮斟酌了一番，选了一个听起来不那幺严重的说法，事实上叶非白比她形容的惨多了。
七月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修长的右手食指沿着高脚玻璃杯口轻柔的游走，她深邃的眸子冷得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像一潭沉寂了百年的水，该有的涟漪不见波澜。
哪怕她没有释放出威慑力，可百年修炼留在她身上的浓厚痕迹还是让凡人之躯的程菲兮如座冰锥。
“他清醒的时间有多少？”，好久，七月才声音低沉的开口询问。
“城里的五级治愈师无法缓解他异能尽毁和禁药后遗症的痛苦，我们只能一直让他昏迷”。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几下，似乎无法冷静下来弯曲的手指像抓救命稻草的握住了酒杯。这一幕是整个过程她唯一的破绽，她的内心早已波滔骇浪的翻滚，所有的镇定只是伪装。
她的情绪暴动了，七月死死的压抑着。体内微弱的药火在五脏六腑飞窜，缓解了她共情带给她的沸腾和躁动。更让她担心的其他几个男人，如果感应到了她的情绪会引起多大的后果。
“程小姐，我要谢谢你和你哥”。
程菲兮受宠若惊的擡起头，连忙说道，“大人，当不得您这一声谢。叶非白对我哥有救命之恩，我们是在还这恩情”。
七月意识到不能放任情绪，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那几个男人。
她咬住舌头，用剧烈的疼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缓解一些后她转移了话题，“你和你哥很不错，有兴趣加入我的除魔部队吗？”，程景林可以留给非白，培养培养到时候就是他的直系了。
“大人，感谢您的赏识。不过，我和我哥初赛就被刷下来了，实在是...”，她羞于启齿的婉拒了。
“这个不是问题，你们还年轻”，七月不知觉的将她当成了晚辈。
“大人，事关重大我不敢贸然答应，我要回去问问父亲”。
好歹是活了百年的小祖了，又在虚无之境经历了几百上千的异界。她的言不由衷，和一派天真的表演，在七月的眼里就像一个孩子在她这个老人家面前耍滑头。
七月看着她头顶的发漩，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语气不觉的放柔了，“你担心的事在我这里不会发生”，她停顿了几秒，将自己的苹果推到了她的手边，“而且，我还会保护你”。
见她沉默不语，七月索性开门见山了，“进了我的除魔部，没有人敢质疑你的血统，更不会有人诟病你的异能”。
“大人...您...”，程菲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自语的说道，“也是，您是七级尊者大人，怎幺可能瞒得住您的眼睛”，她一直小心谨慎，装成唯唯诺诺的样子怕引起大人的注意力，没想到大人一眼就看穿了她隐藏的异能。
“你如果信我，进入除魔部，我会亲自带领你”。
大人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再拒绝就有点不识擡举了。
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强者的话是法例也是规矩。菲兮见过的强者每一个都目中无人，狂妄且杀虐重。她以为季七月应该也一样，像那位黑人老尊者一样光明正大的要求黑白黄三个联盟上供，掠夺资源欺压异能者。
短短半天的相处，菲兮知道她是不一样的。她甚至诡异的一靠近她就有了完全感，冥冥中有道声音告诉她，季七月是可以信任的，她不会伤害你。
就是这道声音，让她鼓起了勇气出声拒绝。
“大人，我父亲一儿一女，哥哥进了除魔队，我想留下逍遥城陪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