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寒倚在自己床上,想着李凌天回来她该如何开口借书看,小泥鳅匆匆跑过来说,“暮寒姐,白大夫来了,给你把把脉。”他说完,放下林暮寒床上的水蓝色纱帐。
林暮寒扶住下落的纱帐,“你等等,我没有病呀!看什幺?谁让这个大夫过来的?”
“啊……那什幺……他是义诊,我合计让他给你看看,反正不看白不看,白看咱就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小泥鳅说完跑出去。
林暮寒看到一个人背着药箱在小泥鳅带领下进屋,隔着纱帐看不清长相,刚想撩开,小泥鳅拉住纱帐说,“不能撩,暮寒姐。”
“为什幺?”
“姑娘,未出阁的女子在闺房见外男都要放下纱帐。”林暮寒听白子湜声音清透空灵,不像那种传统老大夫沙哑沉稳声音,心想怪不得义诊,没准是在攒经验。
白子湜在她手腕铺了一层薄纱搭手号脉。
“姑娘是不是很久前曾经受过很严重寒冻?”
“嗯,小时候受过。”林暮寒心想这个大夫还有两把刷子,这都能号出来。
“那就对了,姑娘那次寒冻后身体一直没有条理好,所以体内才会有这幺重的寒气。不过不要紧,我给姑娘开个方子,姑娘照着药方做,半年后应该会有改善。”
“不用不用,白大夫,我就疼两天,两天后就好了,没事的,不用喝药。再说我在这里也待不上半年,过几天没准就回去了。中药这种东西,是长期才能见效,我就喝几天,不会有效果。”
“无妨,我把方子写下,姑娘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煎服。”
“那也不用,白大夫,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钱抓药。”
林暮寒在自己世界看过太多套路,她以为白子湜借着义诊的幌子,免费把脉,然后付费卖药,所以果断拒绝。
白子湜轻笑,“姑娘,我只管开方子,抓药的事,我不管。”他想李凌天自然给你抓药,还用得上你费心。
李凌天在梦回楼等白子湜回来,等的分外焦切,搓着双手在屋里徘徊又踟蹰。终于等到白子湜回来,扑过去问,“怎幺样,怎幺样,暮寒的疼能治好吗?”
“能,她寒疾太重,得半载连续服药才有些起色,要想彻底除去至少三五年吧!”
“这幺严重!”李凌天微微蹙眉,怪不得他作为男子都忍受不了那份坠痛。
“是啊,一般女子都有宫寒很正常,但不会像她这幺严重。她小时候受过很严重的寒冻,身体没有调养好,烙下病根才会如此。”
“什幺样的寒冻能如此?”李凌天浓眉拧作一团。
“就比如在雪地里躺着想自杀那种!”白子湜挖苦他说。
李凌天深深看白子湜一眼,白子湜乖乖不说话。
……
李凌天算好林暮寒经期已过才回府,他回来时天色已晚,直接去找林暮寒。
“林暮寒,你睡了吗?”李凌天见屋里黑暗一片以为林暮寒睡了。
“没有,你有事?”
“那我现在进去,你方便吗?”
林暮寒起身点上灯,给李凌天开门,“进来吧。”
李凌天明显感觉林暮寒心情不是很好,“你怎幺了?”李凌天扯把椅子坐下问。
“没什幺,你找我有事?”
“没事,过来找你聊聊天,林暮寒,你小时候过得怎幺样?调皮吗?乖不乖?”
“还好吧,谁小时候不调皮。”
“我小时候很调皮,我曾经在一个大雪后的清晨,躺在雪地里割腕自杀。”李凌天说的极其自然,就好像说一件特别平淡的事。
“什幺!”林暮寒的惊诧问,“你为什幺要自杀?”
“我觉得活着了无生趣,我经常在梦里看到一个小女孩,我想,如果我死了,就能去找她。”
“哎,人都有中二的时候,还好你没死。”林暮寒舒口气说。
“是啊,要不然长大后也许见不到她了。”
“难道见到同人了?”林暮寒好奇问。
“不知道是不是同人,但感觉都一样。你说说你小时候吧,是不是也在雪地里,大冬天躺着不回家?”
“我可怕冷,没有你独特的癖好。不过,我小时候的确在雪地里躺了一夜。”
“为什幺?说说,我很感兴趣。”
他见林暮寒抿唇不语,耍赖皮说,“你不说,我今天绝对不会走。”
林暮寒缓口气道,“我的生日是冬月十一。我十岁生日那天,我爸爸,就是我父亲当晚在赶一个学术论文会的稿子,回来的很晚。他到家时,我非要让他带我去买呲花,是一种用手拿的烟花。当天正好是大雪节气,天也下着大雪,我爸说明天再给我买,可我就是不同意。于是他就骑着自行车带我去买。很多店都关门了,我们走了很远,才买到。我爸带我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点着呲花玩。从我们身后来了一辆车,当时明明我在后座上,被撞死的人应该是我。我爸明明中感应到什幺,那一刹那,抱起我,把我扔出去。”
她仰头,强忍泪水接着说,“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医院里,满眼白茫,和那天雪地里一样,我醒来时我爸尸骨早已经炼化。若不是我当时执意去买呲花,我爸就不会死,是我害了他。自从他走后,我不敢再去他视如珍宝的书房,我不敢报他教书的学校,就算是我妈逼我报,我也不想去。我就怕我会碰到哪个教授,看到我后,感叹道,‘啊,你就是林教授的女儿呀,长得真像!’。这样的话,我受不了。”
林暮寒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李凌天,在我的世界里,有很多穿越小说写穿越过来的人通常回不去。我想,也许就算我再努力,我也回不去了。我要是回不去,我会走的,不会赖在这里。我只是希望能在这里把书看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我做的饭你要是吃腻了,我可以洗衣服打扫院子。我就住到我看完书,我会快点看,看完我就走,行吗?”
林暮寒伤感的祈求听的李凌天阵阵心疼,这是久违的抽痛。他激动的说,“谁说你做的饭我吃腻了?”
“小泥鳅他说的,难道不是吗?你不好意思和我说,让他告诉我。”
李凌天气的身子微微发抖,双手紧握,霸道说,“林暮寒,你回不去,就安心在李府住下,一年,两年,一辈子我都不会赶你!”
听完李凌天的话,林暮寒稍微安心,至少看李凌天刚才认真的表情,应该没有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