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一)

没有意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模糊的直觉告诉了我,我的意识有着一个极为巨大的缺口,一个使人成为非人、致死的大洞--

啊啊……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像是头骨一点一点地碎掉,掉下一块一块碎屑着蚕食我的知觉。然后待所有匆忙的时刻过后,脚步停下来之时,余下的只有看似无尽的黄昏时段。只见那里有一个深不见尽头的小巷,即使身后残余的金黄色从狭窄的巷口散射到小巷里,尽头仍然是不可见的。

当然,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如此毫无意识地进入如此狭小昏暗未知的空间,但我的四肢却不听理性的使唤,无自觉地走进去了。而我知道,那是受到强烈的呼唤所驱使的。

「通行证。」一道毫无感情的女性声音从前方深处响起。

「……」为了确认对方目的,我选择了沉默。

「我说这位兄弟你有听到吗?」声音再次出现,而且更带了一点烦躁。

「……」我继续沉默。

「所以说啊!为什么现在的蠢货就那么喜欢不请自来啊!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啊垃圾--」那位女性终于禁不住从黑暗中现身,一边骂着我,一边向我挥拳。

「唔--」我的肚子马上中了一拳,以为接着又要挨上几拳的我立即缩成一团,但那几下的冲击却没有如期而至。

「楚怀望!不对。等等,楚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与刚才暴躁的语气不同,她的话语带着强烈的惊讶与诧异以及一点温和。

「你认识我?如果是的话……我想问这里是哪里?不知为何身体无意地走过来了……」听见那把变得相对温柔的声线,不知为何我马上下意识地放松了警觉,脱口而出地问道。

「这……」她似乎知情却有所顾虑。

「假如你知道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我有预感这是一个对我极为重要的事情,我……我知道很荒谬,竟然不自觉走到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但请一定要相信我,我现在为这缺失的记忆感到非常痛苦……到了当下,我的头痛仍是有增无减--」正当我打算把后续的话也说出来时,我突然被这位素未谋面的女性抱住了。我自己也是错愕,惊觉自己竟然几乎把心中的苦恼一字不漏地告诉了这个在我记忆中毫无印象的陌生人。

「呜……呜……我相信的……我当然是相信你!呜……楚妹……我没想到能再见到你,可是你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的啊。」她把头枕在的肩膀上哭喊着,用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绑住我,像是怕我马上就离开或被人夺走般。

「为什么--」我一脸疑惑地询问道,「我不该出现在这?」

「……」她沉默了。

「……」

「这样吧……让我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你吧。首先,我是认识你的;然后,我身后一直往前走是你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应该进的黑市;至于为什么你不该--就是因为这里面是黑市。」她像是已经快速平伏好心情,缓缓道出我想知道的资讯,却在最后一句似是有话硬硬地吞下肚子里了。

正当我还抱着一大堆疑问想进一步询问她,她的神色忽然变得焦急无比,左顾右盼。

「你快点走吧,这里龙蛇混杂。就在刚才有大人物要经这里走出来了,快走。他要来了--」她如此向我催促道,边说边推我出去。

「可是我还有想问--」

「没关系,以后再问我也会解答你,放心我有你联络方法--现在快走不然你跟我都会很惨!」她越发心急,用逼切的眼神看着我。

「洛霜--大佬叫你过去。」一把陌生的声音从深巷中传出。

「来了--」她紧张地回答道,并对我使了一下眼色。我也隐约感受到现在确实已经不是继续询问下去的好时间,便点头向这个熟悉的陌生女子道别,急步走向出口。

回头一看,她也再次踏进那看似无尽的深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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