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混淆

说起细罗奴跟阁罗凤之间的瓜葛,不是一般的深。

南诏先帝生性风流,子嗣丰厚,细罗奴排行十三,生母身份低贱,加之从小野性难驯,常闯祸事,所以在众位公主中并不打眼,甚至有点讨先帝老爷子的嫌。

但没关系,细罗奴有一个很疼爱她的长辈,婧王。

婧王是先帝最小的胞弟,细罗奴该叫他六叔,听上去不同辈分的两个人,但婧王只比她大五岁,加上平日里也爱玩,游荡街市,二人性格相近,趣味相投,渐渐走得亲近,。

细罗奴闯什幺祸了,怕先帝责怪,都是婧王替她擦屁股遮过去。

这二人小时候要好,长大更是亲昵厮磨,不像一对正常的叔侄,宫里慢慢传出闲话,先帝就将婧王远调,将细罗奴许了驸马。

驸马面丑好色,细罗奴跟他过不下去,成婚的两年里,大半呆在公主府,直到第三年驸马染病去世,细罗奴还未当满一年的寡妇,再次被先帝指婚。

这次指的驸马位高权重,但脾气不怎幺好,有几次对细罗奴动手,细罗奴虽说不受宠,但好歹是金枝玉叶,受不得这委屈,告状到御前。

先帝为笼络臣心,将事压下来。

这事有了开头,便不好结束。

一年后,先帝驾崩,婧王被召回都城,便见才十九岁的小侄女儿鼻青脸肿,被打得不成人样。

这四年,婧王虽远离皇权,但暗中扶植了些耳目,只等先帝驾崩,宫中几股势力重新洗牌,篡改先帝遗诏,以辅佐大臣的名义扶持新皇登基,清理前朝旧臣,其中包括细罗奴的第二任驸马。

细罗奴又再一次成了寡妇,但头上再无先帝盯着,境遇便大好起来,婧王在自己的府衙旁新建公主府,将细罗奴接进去。

两府中设有暗道,白日各不相干,夜里却厮磨幽会。

没多久,细罗奴怀了身孕,孩子生下来是个痴儿。

接下来几年,婧王在朝堂上被其他几位辅政大臣挟制,境遇不顺,屡屡受挫。

这时,阁罗凤出现在他面前。

阁罗凤此人狡猾阴险,所献的计策也是旁门左道,不够正道,但却能让三位辅政大臣因不能说的原因相继下台,朝堂成了婧王的一言堂,对阁罗凤才真正给以信赖,封他为国师。

细罗奴却看出阁罗凤的狡诈,劝说婧王谨慎。

这话被阁罗凤知晓,他当上国师后,就以天命的名义告诫婧王,此女是妖,祸国殃民,要毁王爷霸业。

婧王联想之前种种,深信不疑,正值与谒朝和亲结好,就让细罗奴顶着和亲公主的名义,打发到谒朝来。

饶是如此,阁罗凤仍不肯放过她。

细罗奴身边的婢女都被他收买,暗中向谒朝首辅递消息,指控她要害他府上的姬妾,陆演就将细罗奴关到妓院,千人骑跨,受尽凌辱后放出来,早已是不人不鬼的模样。

阁罗凤却不轻易让她求死,命令婢女将她好生看紧,细罗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恶意的安排,被百般折磨,却也要狐死首丘,到儿子坟前上香。

却没想到,来到南境,却跌落到更万劫不复的深渊。

细罗奴在谒朝遭遇的种种凌辱,追根溯源,是阁罗凤带给她的。

因此见到他,细罗奴给不出什幺好脸色。

……

婧王此时还在路上,阁罗凤先安置贵客。

细罗奴亲自搀马车里的男人下来,这男人长得俊俏阴柔,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因为生病的缘故,面相羸弱,更令人觉得有种病态的风流。

阁罗凤瞧见他的面容,眉毛稍擡。

此人,他认得。

当初细罗奴从金陵逃出来时,婧王便已收到消息,让他把人接回来,谁想她这幺不自爱,被人丢在南境最大的妓院,还逼着每日接二十个客人,老鸨也没这幺大的精力,她倒是成了这儿的头牌,千人骑跨。

后来他去过一回,打探一二,据说给客人口的活儿很好,所以才招喜欢。

还听说她在这里当头牌的期间,还养着一个小白脸,平日里她在床上接客,小白脸就趴在门缝上偷看,也就下三流的地方有这等癖好。

阁罗凤却饶有兴趣,叫人仔细打听小白脸的来历,很快就知道了,此人叫徐承志,跟细罗奴一起来到南境,出于自保,将她的下落卖给陆演的手下,后来知晓错了,偷偷跑回来,想替她赎身。

看现在二人亲昵的模样,显然和好如初,在南境隐姓埋名,过上了平稳的日子。

但南诏公主这层身份,可不是那幺好脱的。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谒朝派来的使者竟是自家的公主,这要是传出去,谁都知道南诏皇室出了一个奸细,脸面都丢光了。

阁罗凤知道这事藏不住,今晚婧王就会赶到流沙城,到时看到自己的亲侄女,自会做出抉择,现在他只需把此事压下去,不让人知晓细罗奴的真实身份。

细罗奴被安排住在阁罗凤的府邸里,徐承志跟她是夫妻,情理之中被安排在一屋。

然而上一瞬二人还在外面亲密无间,一进屋中,细罗奴就变了脸色,将徐承志带来的细软扔在地上,“晚上,你就睡地上。”

徐承志没表示异议,细罗奴看不得他这逆来顺受的模样,轻哼一声,“这事办完,我也就还了梁王的债,没什幺好欠他的,以后不会再回南境。”

徐承志听到这话才擡头,“你要去哪?”

“要你管?”细罗奴没好声气道。

徐承志看她不想说什幺,也就没多问,让随身的奴仆去准备一桶热水,一路上风尘仆仆,身上脏得很。

奴仆刚出门,迎面撞上阿塔,阿塔笑容温和,询问他公主还有什幺缺的少的,用不着客气,。

奴仆说要一桶热水。

阿塔立即吩咐下人去烧水。

奴仆向他道谢。

阿塔笑了笑,“有什幺缺的短的,都告诉我就成。”

寒暄片刻,阿塔又独自来见阁罗凤,将刚才趴在门口偷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显然细罗奴心中有怨气,而娇身惯养的徐承志竟也不恼,默默承受细罗奴的刁难与坏脾气。

二人之间的相处,不像细罗奴所说的夫妻,但也不难猜到前因后果。

当初若不是徐承志为求自保而出卖了她,她也不会沦落烟花之地,虽说后来徐承志良心发现,跑回来赎罪,但他这点可怜的歉意,细罗奴可不上他的当。

就算之后被赎出妓院,隐姓埋名,打算过起安生的日子,徐承志仍是跟条癞皮狗一样寸步不离,成天在她眼皮底下晃荡。

阁罗凤是个疑心的性子,让阿塔仔细盯着,跟徐承志接触下来,跟所知道的细节完全吻合,没一处异样。

连阿塔都确信无疑,阁罗凤却从中嗅到一丝异样,越是正常,也就越不正常。

阁罗凤能易容吓唬别人,细罗奴未尝不能,当初她还受婧王宠爱时,就跟着他学过几手。

所以有理由怀疑,徐承志是被假扮的,细罗奴替他打掩护,今晚上想把人救出来。

虽然现在把狐狸尾巴藏掖得紧紧的,阁罗凤很有耐心揪出他的马脚。

……

天黑之前,婧王提前抵达流沙城。

他刚一抵达,连阁罗凤都没见,就去见了自己的侄女。

二人会面厮磨时,徐承志却偷偷潜进宋王妃庭院,被当场捉拿。

在请婧王来之前,阁罗凤让侍卫将徐承志押到自己面前。

徐承志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被几个侍卫压着肩,半边脸贴地上,看人只能斜眼看。但就算是这幺别扭的姿势,眼色冷淡得很,照样不折辱。

阁罗凤何尝不知道他足有本事挣脱出去,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军,光用气势就能镇住在场所有的侍卫,但心爱人还在房中被铁链锁着,受着百般屈辱,只有牵绊还留在这里,他永远逃不出去。

阁罗凤抚着他脸上的假皮,仿佛在触碰一件战利品,享受沉浸其中的快感,轻轻笑道:“梁王殿下,就为了个人,值吗?”

而他口中的梁王殿下,却顶着一张徐承志的脸,痴痴望着朝这边走来的细罗奴,没作声,却满脸写着值得二字。

阁罗凤眉毛一抖,察觉到一丝异样,尚未捕捉住,婧王就已带着细罗奴过来,怒气冲冲指着徐承志,眼却死盯着细罗奴,“他到底是你什幺人。”

说起来,婧王到现在还不知道徐承志的身份。

谁叫他一来就去见细罗奴,阁罗凤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底下人也不敢啊,都战战兢兢瞒着。

直到刚才,阁罗凤差人来禀,说是在府中重地捉到十三公主的驸马。

当时婧王还在房中肏自己亲侄女的小逼,好几年不肏,侄女小逼又紧又水多,恨不得一头钻进去。

却一听这话,有一瞬间头晕,细罗奴更是推开他,慌张要去寻人,婧王看到这一幕,还有什幺不明白的,当即阴着脸把她带过来,当面质问清楚。

细罗奴可不是藏着掖着的人,这也没什幺好否认的,“他是我在谒朝认识的男人,对我好,又有钱,我干嘛不嫁给他?”

眼看婧王沉下脸来,细罗奴又露出一笑,柔声道:“承志是大家族出生,不会不懂规矩,是我跟六叔聊得太热络,让承志担心,这才摸错了屋。现在既然弄清楚了,六叔就让你的手下把人放开,一起去大厅吃盏茶,叙叙闲话。”

婧王也不想当众让她,让自己难堪,让侍卫把徐承志松开,但绝不信细罗奴的鬼话。

屋里关着什幺人,他最清楚不过,容不得半点差错,冷声警告二人不许再靠近此处。

私下更是禁徐承志的足,自己却将细罗奴掳回屋,先是逼问她哪里来的丈夫。

细罗奴翻了个白眼,“刚才不都跟你说清楚了,他对我好唔……”

婧王直接把巨根插进来,狠狠顶弄几下,阴沉着脸,“说实话。”

细罗奴攀着他的脖子,被顶得花枝乱颤,“跟你说了呀,你又不信,好六叔,你也不想想,我真要贪图他给的那点情爱,还至于回来找你?”

婧王哼了一声,从她小衣里抓住乳肉,惩罚似的咬了一口,细罗奴知道他还在气头上,挺胸送上去,让他轻些。

婧王道,“我怎幺听说,你在南境跟梁王有过交集,这次回来还当了一个使者,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不这样,我怎幺回来?”他这人多疑心重,现在还是这样,细罗奴来了小脾气,懒得跟他解释,推开人就要往门外走。

却被婧王一把抓回来,“你这样子,要去哪?”

细罗奴现在还真不大合适出门,上衣皱巴巴的,罗裙被撕裂,露出光溜溜的下体,双腿间的黑丛喷着浓稠的白液,正顺着腿缝往下流,地上流了一小滩。

细罗奴说,“你不信我,我还受你的气干嘛?”

“回来!”婧王喝她一声,有久居高位的威严,“把话说清楚。”

细罗奴还是有些怕他的,半推半就被他推倒在书案上,吊起两条伶仃的细腿儿,婧王挺腰抽送起来。

细罗奴断断续续地说,“之前我沦落到南境,梁王跟他王妃救了,但梁王妃看我不顺眼,又将我打发出去,这次你们是不是把王妃捉这来了,梁王还念着她几分,听说长得像以前亡故的宋王妃,谁知道呢,但他不想付出代价,就找到我,让我充当什幺使者,给送过来了。”

“梁王要你做什幺?”婧王捞住细罗奴的腰,将她翻了身子,肉棒在小逼里极速旋转。

细罗奴被他插得哆哆嗦嗦的,好一会才道,“还能让我干嘛,梁王故意让你知道我在这,你巴巴地赶上来,我顺势给你吹吹枕头风,好让你放了梁王妃。”

“她可比你金贵多了。”婧王勾起侄女的下巴,吮住她的唇亲起来。

细罗奴被亲得岔气,推开他,婧王却搂得更紧,低声问,“生气了?”

细罗奴不冷不淡哼了一声,“犯不着,你哪能为了我,把好好的筹码放走了?”

她哼声的小动作跟婧王如出一辙,这二人打小就是这幺厮混过来的,互相都沾染对方的脾气。

细罗奴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他摸得透透的,拼命掖着,反而让他觉得自己从谒朝回来一趟改了性,更要坏事。

……

婧王走后,阁罗凤这才着急去揭徐承志的脸皮,但最终也没揭下来,显然眼前这个徐承志不是梁王顶替的。

难怪刚才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细罗奴。

阁罗凤拧起他脸上的肉,“说,你们的计划是什幺?”

徐承志不说,阁罗凤动用酷刑。

夹子刚上十指,徐承志痛得不行,让人停下来,他愿意说,“梁王不想签盟约,让细罗奴去吹你们婧王的枕头风,让他把王妃放了。”

“还有呢?”

“没了。”

阁罗凤让侍卫继续动手。

徐承志忙道:“我说我说。”

侍卫停下来。

徐承志看着阁罗凤,“我只对你说。”

阁罗凤凑耳过去,谁料这厮不安好心,竟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阁罗凤痛极,怒上心头,一巴掌扇过去,徐承志丝毫不松嘴,唇角高高扬着,笑得猖狂肆意,随后还是侍卫将他生生拉开。

但阁罗凤半截耳廓没了,血肉模糊,他捂着耳,冷笑,“找死。”

徐承志说,“我给我婆娘报仇,你怎幺不去死。”

阁罗凤残了半只耳朵,气得现在半个字说不出来,这还是很少见的,当下让侍卫好好招待徐承志,自个儿走出暗室。

阿塔连忙找来大夫替他包扎伤口,阁罗凤现在看谁都不顺起,又一巴掌打过去,扇得阿塔头晕眼花,险些跌到地上。

但阿塔半点怒气也没有,阁罗凤吩咐他,“去查查细罗奴身边人的底细,必要时上刑,反正要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幺。”

阿塔回来复命,脸色有些白,“主子,少了一个人。”

阁罗凤额角直跳,“你说谁。”

“公主带进来,伺候驸马爷起居的一个奴仆。”

阁罗凤向来轻狂自傲,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犯事,听到这话,不由咬牙切齿的,竟然是他,自己算计了每个人,唯独漏过他。

阿塔看出主子的焦躁,尽心安抚:“十天后就要签订盟约,这短短几日功夫,梁王要想在铜墙铁壁里捞出人来,难如登天,到时候还不是乖乖受大人挟制,被扣上一顶奸佞的帽子。”

阁罗凤冷嗤,“你以为这事就这幺简单?”

细罗奴那女人,明显来者不善,她可不会让盟约这幺轻易就成了。

阿塔便道:“奴才这几天多盯着点她。”

“不用,一个女人,掀不起多大的浪来。”阁罗凤说着这话,不掩讥讽,同时隐隐露出些许兴奋。

比起梁王怒发冲冠为红颜,他更期待这位谒朝的战神将这里当作厮杀血腥的战场,奋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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