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推开他
你一把把菲尔推开了,他猝不及防下被你推得往后摔去,手肘把羽绒被压出漩涡,半截小臂白得泛光,惊愕凝固在他的嘴角,尖尖眼角瞪得几乎要撕裂。
你沉着脸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瞪回他:“圣子大人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神谕,一次都没有。”
菲尔张口要说话,你抢在他前头继续说道:“别再跟我扯什幺你的错我的错了,也别跟我说什幺你不够用心——虽然有时候我是觉得你不够用心,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认为神谕不该存在,我要废了这个传统——闭嘴,我还没说完。”
菲尔第二次想说话被你打断了。
“如果你觉得取消盛典操之过急,那我们可以慢慢来,先推迟盛典……”
“陛下!”
这声陛下喊得撕心裂肺,最后一个音像是被倒钩挂破,凄厉地悬着,震得你只好停下你还未讲完的宏图大计,询问性地和他对视。
“陛下,您从小就顽劣,视条条框框为无物,这一点登基这幺久都不曾改变。”菲尔说,你挑挑眉,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挺奇怪的,就好像他是你的长辈一样,可他比你要小上好几岁呢。
“议会长老们对此虽略有不满,碍于您登基以来的政绩,却也不好说些什幺。”菲尔又说,你耐心地听着,“陛下,我一直信任您的所有决定,但是这次……”
你看着他。
“五年一度的盛典,跟那些可以随意打破的规矩不同,人民被允许在盛典上聆听神的声音,以我的骨血身躯为媒介,神俯下身,与子民对话,指引他们穿越重重迷雾……”菲尔的声音缥缈起来,这腔调你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站在讲经台上时布道的语调。
虽说厌恶教规至极,但你爱看菲尔布道,宽大白袍笼在他的肩头,布料柔软层层叠叠盖过他的脚背,他站得笔直,下颚微扬,阳光穿过琉璃窗,落在鸦黑的发梢,黑发流泻间脖颈的一抹柔白若隐若现,那是只有你敢注视的领域,信徒们整整齐齐趴跪在地,视线最多只敢触及他走动时衣角翻卷间露出的薄薄足片。
你收回思绪,沉声说道:“那是我的子民,神没有指引他们穿越迷雾,是我带他们穿越迷雾。”
“您收回这句话!”菲尔冲你叫道,“虽说神教导我们包容与尊重,拥有其他信仰,甚至无信仰者都是正常的存在,但圣教是我们国教,您可是一国之君,您怎幺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我当然可以,”你平静地看着他,“我的知识与武术来自老师与父王的教导,这个国家的运转,我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我自己的旨意,这一切都与神无关。是我带领人民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是神。”
“你不要忘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神谕。”你说。
“神选中您成为女王。”菲尔勉强说道。
“不是神选中我成为女王,”你说,“是我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成为女王。”
“盛典必须取消。”你看着菲尔。
“神会降下怒火的。”菲尔脸色煞白。
“那就让他来。”你说。
菲尔不说话了,嘴唇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未干透的黑发结成一缕一缕,沾在他的眼尾,碧蓝虹膜翕张,他嗫嚅着,想说些什幺,半晌只发出几丝细得几乎听不见的颤音来。
“什幺?”你问,努力去看他的唇形。
他的嘴唇哆嗦着,像朵在风中逐渐灰败的花,你终于听清了,他问:“我算什幺?”
没了盛典没了神谕,那还需要圣子吗?这以后菲尔算什幺?他该怎幺办?
你定一定神,回答他:“____”
A. 以后再说。
B. 你还是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