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执符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方才出了门,江浣溪就晕倒了。
她原本就是个身娇体弱的大家千金,不是武林中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侠女,身体底子本来就不比自幼练武的人,这一次顶风冒雨冲进随时可能再次山体滑坡的地方背着展锋出来,纵然没有遇到危险,可光是摔跤就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出了来又是不眠不休地守着,当时睡过去还能醒过来都是靠的是担心展锋的身体状况,现在他脱离危险,她放下了心一口气松了顿时发起了高烧。
展锋倒是想起来照顾她,但是过了明目不代表就真能当正式的夫妻一样看待,江浣溪照顾他是因为她是现在山城最好的大夫,展锋却没有这个理由。
江浣溪这病不轻却不复杂,吃着药好生休养便能慢慢康复。展锋底子好,两个人几乎是差不多时候好起来的,这个时候天气早就已经放晴,灾情都已经差不多平复了,前来相助的江湖人士也陆续散去,展锋前脚说是和人一起回京城,后脚脱离部队到了山里的药庐。
“惜儿……”不知是不是翻墙上了瘾,明明药庐只扎了个形同虚设的篱笆墙他都直接翻过来,从背后一把拥住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的江浣溪,“惜儿,你瘦了。”
怎幺能不瘦,一场大病,卧床二十余日,把原本就身形纤细的她下面早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裳他都跟感觉到她凸起的骨节,硬的硌手,纤腰更是瘦到他几乎一只手就能掌握。
“你也是。”江浣溪转过身来捧着他的脸,下颌的青色胡茬有些刺手,她有些贪婪得看着他的容颜汲取他的气息。
他们称不上久别重逢,刚能下地展锋就没少往她这跑,江湖人到底不是规矩繁多的权贵,对着劫后余生的两人大多报以宽容的态度,就算不宽容的展锋也让他们不得不宽容了。可是江浣溪脸皮嫩,被人打趣几句就脸红得和要烧起来一样,原本还能行动自如的她现在连多看他两眼都不敢,哪里还敢和他亲昵?而且那里人多又大多身怀武艺耳聪目明,若有逾矩瞒不了人的,所以哪怕他们日日相见,却连个能自如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两张唇瓣不知怎幺的就黏在了一起,连空气都显得情热,等她气喘吁吁得从他怀中软倒,倚在他怀里的时候,发现他的双手已经钻进了她的衣裳里,横在她的腰间摩挲。
“青天白日的……”这人怎幺如此急色?
“惜儿不想?”展锋的手握住了她的臀肉,直白得揉着,这是她身上仅有的几个还有肉感的地方了。
江浣溪说不出话了。她想,她想他进到她的身体里,嵌合在一起,用身体的触感告诉她,他还在,安安全全得在,还在她的身体里,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用一场孟浪给她充实的安全感。
虽然是在人迹罕至的山林药田,可周围只有一圈遮挡不住视线的篱笆,她实在是不踏实,总觉得不知道哪里就藏着一双眼睛似的,不安的推推他:“别在外面呀,进屋,好不好?”
“好。”这一年,他们避开他人耳目做自在夫妻,所筑的隐巢里就有这处药庐,对于这里他们都有家一般的熟悉,展锋一把抄起了她的腿弯,进了屋关了门,把她放在床上,折身压了上去。
明明他的欲物已经真真切切得顶着她了,刚刚还急色的人却似乎淡定了。
捉起她推拒在他胸口的小手,摘下了上面的手套,她原本没有戴手套的习惯,可近些日子却极少把手套摘下来。不见天日的素手已经恢复了白皙,可指掌上的疤关节上的伤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褪去的,那是她徒手把他从泥地里挖出来时受的伤,展锋一张嘴,含住了她指甲断裂了一半的右手食指。
布满薄茧的大手捏着她的小手,一一拂过她的伤痕,仿佛要把这一双手揉碎了揉化了一样。明明并非敏感点,可那双手含在他的口中,那热度却似乎能透进心底一般的酸麻。
待得他一一吻过她双手,从指尖到关节,再到虎口,再到鱼际,每一寸都不放过,若是吻到伤痕,他就会用粗糙的舌面爱怜得抚过,似乎能把那伤口舔去一样。
明明是半闭着眼,一双手也能让他迷醉似的,手上慢慢推下她的外衣。
春日衣衫薄,解去了外裳她的上身便只剩下一块肚兜遮蔽着胸口。
“别看了,不好看。”江浣溪下意识得想要遮住身体上的伤痕,却被他按住了手。
“怎幺会不好看呢,这是你救我才留下的伤痕,是你爱我的证明,再没有伤痕比这更美了。”展锋的唇滑过她的颈侧落在她的肩膀,这里有一个粗糙不平的刺伤,这是她入山找他时在湿滑的山路上摔倒,尖利的木刺刺破了雨披刺伤了她的肩膀,鲜血在雨中被晕开了一大块紫色,然后被泥点覆盖。
“疼吗?”他心疼得吻着她,问道。
江浣溪笑着摇了摇头:“不疼。”
“那这里呢?疼吗?”他的大掌托起她的脊背,不让那伤口压在床上。上面的淤青已经散去了,还有些细微的擦伤,看着不起眼,却遍布了整个脊椎。
这是她方才到伤口时从马背上摔下来,为了护着他的伤药用后背硬生生挨了这一击。后来也是这单薄的脊背背着他,从山上一步一步爬下来,路游之偷偷告诉他,找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她还在往山外走,可把他从她身上搬下来的时候,她的腰背一直佝偻着,要不是宁宁儿扶着,她几乎直不起来了。
“不疼。”
“那这里呢?疼吗?”他的吻落在她的腰侧,原本一碰就会瑟缩的肌肤似乎反应慢了几拍,因为上面有一块比碗还大的疤,隔绝了她的触觉和敏感。
她在意识到他在亲吻她的伤疤,下意识得扭着腰躲避他的亲吻:“别亲哪儿呀,糙得很。” 腰侧的疤痕最大最深最丑陋,似乎整块皮肉都已经被擦去了,只留下大片遍布血痕的伤,那是背着他下山时从山坡滑落,她拼尽全力让受了内伤不能移动的他平稳得砸在她身上,自己却被狠狠砸在狰狞的石壁上,她撑着身体查过他还算平稳的鼻息和脉搏,松一松气:“还好,你没事。”
“这也是为我留的,我记得你的肌肤原本的模样,这些都是我欠你的债。”展锋不为所动,张嘴尽量含住了那伤口,慢慢得舔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