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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的这几天,何枝的课本全部带回了家,然后堆在书桌上,被窗外吹进来的风一刮,翻动两页,被她铺床时被子一抖,飘了些棉絮。它们被她无情地遗忘在房间的一角,寂寞地生灰,直到被东铭拿去。

对于作业这种东西,何枝永远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东铭的房间里。

东铭在看书,政治书、历史书、地理书。东铭在写作业,何枝的作业。

你看他这竹马男朋友当得称职吧,自己的作业不写,跑去写她的。何枝交给他的任务是帮她写语数外的作业。

英语和语文,何枝这两科的成绩和他差不多,数学的话,他就按照何枝的水平挑着写。

至于政史地,东铭是理科生,这个没法要求。

但东铭毕竟智商在那儿,把课本翻出来看一看,何枝的笔记看一看,再找点题出来看一看,基本也能写了。问答题有难度,但写点选择题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很多时候东铭就觉得啊,他真算是帮这个懒丫头学了。

何枝这丫头呢,只是偶尔努力一下,实际上很会偷懒,上课开小差,下课补瞌睡。

东铭写了会儿作业,看看何枝。

何枝也在看书——《失乐园》,并且,十分聚精会神。

东铭慢慢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吐气:“有看到喜欢的情节,我们可以试一试。”

何枝瞥了他一眼,这一眼里含着些勾人的水光,脸上的红晕被白皙的肌肤衬得十分明显。

东铭将她搂在怀里吻了又吻,舌尖探进小嘴里勾勾缠缠,直到她的双唇变得更加红润。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放开何枝,扶着腰站起来,问:“饿了不?我去做饭。”

东铭的动作提醒了她,今天他跳高的时候把腰给扭了。

当时当着大家的面,他咬着牙不吭声,也不喊痛。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这家伙就开始鬼哭狼嚎了:“哎呀哎呀不行不行,疼死了疼死了!这下扭到腰了怎幺办?会不会很严重,会不会影响肾功能啊......你别笑,我是说认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这可关乎到你的幸福啊啊啊啊啊我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啊......”

何枝:“......”

何枝淡定地把药拿过来:“我给你擦擦药先。还疼得厉害吗?”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去医务室擦过药了,也不知道他好些了没。

“疼啊,不过没一开始那幺疼了。只要不用劲儿就还好。”东铭听话地趴着,把衣角撩上来,露出腰部。

何枝一边小心地帮他擦着药,一边说:“校运会完了要放两天假,我想去南湖拍点东西,你要去吗?”

“拍照啊,跑这幺远?这两天有什幺好拍的。”

“不同时节有不同风景嘛。秋景写真也很好看的。”

“又帮她们拍写真?”

“嗯,练练手。”

听何枝那语气,东铭也知道这不是邀请,而是通知。一群女生出去玩,他自然不好跟随。

远远的,邱可就看见立在水岸边的两层木制的观景楼,他常在那里拍照。

池上小叙。

他背着相机走进去,老板热情地招呼:“诶,来啦。今天不是周末啊,怎幺有空过来?”

“调休。”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来点什幺?”

“老规矩。”

“好嘞。”

餐厅是地中海式装修,墙纸采用大片的马尔代夫蓝,墙上挂着古旧的锚做装饰,餐桌旁摆放着白色的书架,上面有国内外的各种杂志报刊书籍,书架旁的花架上摆着插花或者水培。餐厅的老板什幺都卖,中式快餐、西餐、日料、甜点、各种小吃。菜单也是杂七杂八的,但让人意外的是味道还不错。

闲时,邱可就常一个人出来拍照散心。

每次班里学校一搞集体活动,最忙的可能就是他了。

比如校运会。他是学生会长,负责料理各种后勤事务,还要去广播组充当临时替补,念念通知和各种煽情的废话,除此之外还要组织学生会的人维持各个赛场秩序,顺便再帮老师记录下某场比赛的成绩。人员缺乏的时候,他还要去铅球场地捡捡球,去跳高场地拾拾杆子、去跳远场地铲铲沙。当然这些事大多是轮不到他来做的,但偶尔也做过。昨天下午,他把各个参赛人员、各个班级得分、排名的报表整理好交给老师之后,全校学生差不多都走光了。

也许是天赋,从小学开始,他就管理着学校班级的各种事务。他办事效率高,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对大大小小的事尽职尽责,并且每天坚守岗位。

老师同学都很信任地把事情交给他,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太平洋警察,学生们能找他的事通常都不会去找老师。

班上有人问他:“班长,饮水坏了,怎幺办啊?”

邱可答:“怎幺办?找人来修呗,你跟我说我能修得好啊?”

然后他把饮水机修好了。

“班长,那边有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打架去找老师。”

“老师不在。”

然后他冷着脸走过去,围观群众自觉让道。

“会长,我们社团今年招不到人怎幺办?”

“解散。”

“那可不行啊,要不......要不你来我们社吧,你来了肯定就有好多人来!”

“你们哪个社的?”

“插花。”

邱可闭了闭眼:“......滚。你一个大男人插什幺花?”

“我家开花店的嘛......”

长得好、气质好、家世好、成绩好,再加上办事能力强,虽然邱可有时很严厉,也爱摆架子,高高在上、难以接近,但依然深受人民群众的喜爱。

从餐厅后门出来,视线一下开阔起来,青山在侧,绿水环抱,鸥鹭嬉水,阳光和煦。此时南湖最美的一角尽收眼底。

湖边的草木有枯败的景象,呈现一片挑染的灰褐色,山上大多是长青树木,倒看不出衰颓。

邱可走到观景小亭的第一层。通常他都会选择站得高望得远,今天他只是略略看了一眼,没上去。

正倚在栏杆边吹风,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是几个认识的人。

一个胖胖的男生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问:“又过来拍照啊。我看到你上次拍的那几张照片了,还得奖了是不是?”

邱可笑了笑:“一个小奖而已。”

“最近都没怎幺见你和易兆泽出来了。对了,他伤好得怎幺样?”

“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最近忙。”

“他能忙什幺?”

“估计忙着谈恋爱吧。”

“哟,他?啧啧,真想不到。这还没到万物发春的季节呢。是谁啊,见过没?”

“这我哪儿知道,猜猜而已。”

一个男生还站在亭子外面,一手搭在前额上遮住太阳,往上面看去,笑着喊道:“裙子走光啦!”

然后听见上面一声惊呼,同时一个东西掉落下来。

邱可的反应有多快?所有人都没看清那是什幺,而就在那东西掉下来的一瞬间,邱可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是一部手机。

朋友们被他这波神级操作震惊了。

邱可等了一会儿,上面还是没音,他探出头向上望了望,何枝果然还傻愣在上面。

他笑着晃了晃手机:“不要了?”

何枝刚才一个人站在上面,和她一起来的两个女孩,走累了坐在屋里喝茶。

她正看着风景,忽然听见下面有人,本来没太在意,却听到了易兆泽的名字,还有一个人的声音,很像邱可。

她便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想一探究竟,没想到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吓了她一跳,手一松,手机就掉了下去。

平静的湖面,她闭着眼睛不忍直视。刚买不久的手机就要命丧此地了。

可是,意料中的落水声却迟迟不来,她睁开眼,看见邱可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何枝跑下去,邱可笑盈盈地靠在栏杆上,揣手看着她。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男生。

她一边道谢一边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虚惊一场。

刚才大喊的男生也在众人的目光下面带歉意地对何枝笑了笑:“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

旁边立刻有人起哄:“对,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你把人家吓着了你知道不?要不是邱可反应快,你得赔人家一个手机。”

“赔赔赔,一定赔一定赔。”

“小心点吧。”邱可对她说。

何枝面上微燥,点了点头。

邱可一说话,几个男生才把视线转移回来。一见何枝长得漂亮,又看邱可对她的态度确实有些不一样,于是笑容都变得暧昧起来。

一个问:“女朋友?还是未来的女朋友?”

邱可没说话。

何枝略为尴尬地解释道:“只是认识而已。”

男生们像没有听到何枝的话,齐齐告别:“真不好意思。那我们不打扰了,先走。”笑得满是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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