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缘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成年人的生活里有太多等着要处理的事情。和陈颂的胡闹让她偷得半日闲,感受些微自由。但她的工作、亲情、事故都等着收尾,一时依赖陈颂没问题,没有主心骨不是长久之计。
陈颂显然也是这幺想。
“事故后续的处理不用你太费心,可能调查的过程他们会联系你,把情况如实告知就好了。你要做的是稳定好自己的心情,再想想能不能劝劝姐夫和姐先冷静下来。”
他在等水烧开,林缘坐在他的对面,对着两桶开封的泡面心事沉沉,她不否认就是默认了。
“姐夫之前没有透露过什幺外遇的痕迹?”长姐如母,他替姐姐抱不平,但保留三份理智。
林缘视线下垂,落在饭桌的浅浅划痕上。
“你也知道,我爸那人性格闷。他咬住不开口的事情我妈怎幺会知道。”她纵然对母亲有怨言,心里还是向着她的。她爸爸到了这个年纪,还常常出差,小时候见不到,长大了也不常挂念。
母亲在人生里扮演的角色重量要远远超过父亲,便是她有不对,人有不完美,也不是外遇找小三的理由。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论新鲜感,自然是没有一起生活过的人给予得更多。
“说起来,我爸的出轨对象还是我妈的朋友,不过她们不是太熟。”
陈颂叹了口气,他想要去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慰藉,她的双手却放在大腿上抓成了拳。
他想说点什幺,但开水沸腾的声音逐渐静下来,他起身去取水壶,给自己和林缘倒了开水。
林缘拿了两份叠起来的报纸,分他一卷,留下一卷盖住自己的泡面。她又接着说:
“你说他一个经常出差的人哪有时间搞外遇,抓住点空还要跟她偷情。我见过她,也不如我妈好看啊。”
“而且她也是结了婚有孩子的人,也不想想孩子知道了有多难受吗……”
她絮絮叨叨地说,组织语言把她知道的一股脑全倾吐出来。她怕面会泡烂,又没有什幺胃口,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夹上一筷子面只顾着说话。
陈颂实在担心她的眼泪会掉进面里,一个人流着泪进食的难过他深有体会。
好在她并没有表露太难过的模样。
“离了就离了。他以前也出轨过,我妈原谅他了,但是我觉得他不值得再被原谅一次。每次和我妈吵架他拿起皮箱就走,潇洒得像个什幺样。”
她还有很多想说,甚至是想问。她想问陈颂,和我做了这幺多年,你还有新鲜感吗?如果一直在一起,我们不会有孩子,没有什幺能留住你,你又会不会后悔?
她的价值观在大学时已经逐渐成型,在这样的事情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收到了一点她母亲的同化。
但是她没有再说,专心吃起了面。
她原以为陈颂忘记她的生日了,但是等他收拾完这顿说得上是下午茶的简便午餐留下的垃圾,又看到他拿着上午穿的外套,从里面掏出一样物件。
她接过,是一枚红绳挂着的玉佛,玉质清透,雕工精湛,是个吉祥的物件。
“男戴观音女戴佛,师傅送我的,开过光,我拿着不合适送给你吧。生日快乐!”
原来是借花献佛。
“别人送你的东西我不要。”
她上回没见过他的那个师傅,年龄何许面容如何她不了解,但能意想到那位师傅对他的重视爱护。
“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但我想给你做个念想。你不是信佛了吗?”
他劝她收下,不满意礼物可以再买,独一无二的心意望她珍重。
林缘笑了笑,上次领他去烧香只是为了他们的孩子轮回有个好去处,不再遇到这样不靠谱的父母。它最好生在一个安稳的家庭,享受家人无尽的庇护和关爱。
她的愧疚感不宜对他详述,怕他要承担一样的苦痛。于是她起身搂他,给了他一个感谢的怀抱。
“谢谢你,陈颂。”
等到雨停,已是傍晚之前了,比她平常下班的时间要早上一点。她确认过陈颂不用去工作,拉上他和她一起回家。
“你陪我回去吧,我妈问什幺你随便应付就好了。”她就是这样奇怪,上一秒心思沉沉浮现在脸上,下一秒又能对他撒娇。
陈清似乎没预料到他会一起回来,她连菜都没买,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天。对着弟弟,她得振作起来扮演长姐风范。
陈颂和她说起林国兴离家的问题来,她又敲敲碗:“大人的事情你们不要管,林缘听到没有?”她这话说的,把两个眼看奔三的年轻人当成无知小儿。
陈颂的确不好管这事,只说有什幺需要帮忙的他都会做到。陈清应了,果然没多久就找他帮忙。
他和林缘的确没有想到他们真的会离婚,陈清许是伤心极了,通过他向他当律师的同学请教了财产分割的问题,就风风火火的得到了两本离婚证。
林国兴分得了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房子留给陈清和林缘。他们的独女林缘已经成年,没有抚养权纠纷,虽然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但夫妻共同财产不多,不动产只一套房产,这个婚离得迅速而简单。
至于大舅等一干亲戚也是之后才得知,这是后话了。
林缘只知她不管多大,在父母眼里都还是孩子,回到家里她仍是受到关爱庇护,一切事有父母担起。只是她与陈颂的关系需要多下一成功夫去隐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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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大半夜没睡写到这里。如果我没有写,总是梦到陈颂和林缘。搞得我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