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薄热,梁衍一回来就脱衣,他里外穿了两件儿,外袍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引章给他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脖子里一点红痣,在常年暴晒在太阳底下的蜜肤,红艳艳的。
引章把他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披在臂弯间,梁衍抱住她的腰放在腿间,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
梁衍手顺着衣摆伸进去,把肚兜皱弄成一团,抚上嫩生生的俏乳,一只手竟还握不住,掐着越发挺凸的乳头,恶狠狠的。
“轻点儿。”引章小声嘤咛一声,擡眼看他,眼里湿气很重,梁衍心里湿淋淋的,又胀起一团欲火,无法消解,一把打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引章搭住他的手臂,偎在他胸膛上,脸儿一半被粗硬的里衣蹭得又红又嫩,她说,“床板硬,膈得我后背疼。”
梁衍掐了她屁股一把,“小娘们,还不好伺候了。”
这话说得邪气,不像平日里一门心思弯腰曲背哄着她的小心样,偏生引章就喜欢他这副面孔,胸口胀得难受,偏还紧贴着男人的胸膛,把二人单薄的衣衫都泡得湿软,她问,“那你依不依我?”
她一动,乳尖戳得他胸口窝的热更燥燥的,一整天忙活下来,事情一团糟,唯独回到这里,有她守着的这块地方,心口才熨贴了。
梁衍就贴着她的脸,笔直的鼻梁硬硬地戳着她的脸,轻轻地问,“依什幺,你倒是说啊。”
“明知故问,”引章咬一下唇,眼尾氤出一团淡晕,胭脂般的红,眼里的湿气一下子更重了,她凑在他耳边,细白的牙齿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声音软软的,“我要坐你上面,被你用大肉棒肏。”她像白骨精,专门勾一个男人的魂儿。
最后二人各自餍足,被精元喂饱的女人从眉到脚透着一股媚劲儿,伏在梁衍赤裸精瘦的腰间,头发软软堆在肩间,从肩胛到腰,曲线起伏惊人。
梁衍随意披了件外衣,正抚撩她的发,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
引章问,“李家的事都处理完了?”
梁衍说,“都完了,讨了这幺个狠毒婆娘进门,李胜春就差没当场休了他,他女儿以死相逼才没给休书,不过给关后院,后半辈子算完了。”
“干了坏事,总不会一直逍遥法外。”引章又问起丽娘的下落,李胜春对发妻深感愧疚,原本当场休了李夫人,接丽娘回府好好补偿她失去的十几年青春,但丽娘早已对他心死,或说未见面前还有一丝希冀,可见到他为李夫人屡屡开脱,心死如灰,至死不愿再与他有半分纠葛。
引章忽然翻身,转而趴在梁衍胸口上,擡头看他,“你说,这世上会有因果报应吗?”
“你说呢。”梁衍双手放她腰间,轻轻一掐,把她提上来,软红的嘴含住两瓣娇唇,引章不满嘟囔,“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干正经事。”梁衍回了她一句,大手已揭开松垮的肚兜,一把掐住发胀的乳儿,惹得美人小声嘤咛,趁他不备,将他甩了,如鱼儿般滑进被窝里,身子都藏掖进去,一头秀发还露在外面,他感叹她速度之快,到最后握住一缕柔滑的秀发,轻声笑了,俯身几乎贴到被面上,低声道,“过几天,我带你出去一回。”
“去哪?”引章一骨碌爬起来,掀开被子问道,黑夜里,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动人。
梁衍捏一把她的脸,“小娘们,敢情不耐烦哄我呢这是?”
引章眨眨眼,朝他撒娇,“本来要睡的,谁叫你临了说事,睡意一下子跑了,好阿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快和我说说,要带我去哪儿。”
梁衍却在她身旁架着手臂躺下来,“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不行。”引章摇他手臂,梁衍拈来一缕她的秀发,在指尖缠绕,不知不觉就玩弄到了她小衣里去,饱满的双乳将肚兜撑得胀鼓鼓的,一捏,乳汁泡湿了整根手指头,引章低下头,张嘴含住他的手指,眼儿湿漉漉的,巴望着男人的疼爱。
“好阿衍,好兄长,你就告诉我吧。”她磨着他。
以前引章说什幺,梁衍都依着她,唯独这回撒娇撒痴对他不管用了,唇抿着,不肯吐露半个字。
……
翌日一大早,引章就被外面杀猪般的叫声给吵醒了,披衣起床,撩开营帐一角,就见余副将被押在议事厅外边儿,棍子一下一下闷打在皮肉上,叫得死去活来,一声儿高过一声儿。
将士们看在眼里,听得头皮发麻,心里都虚。
议事厅里,梁衍正吃着茶歇气,一边问道,“还没问出话来。”
段坤利道:“打也打了,吓唬也吓唬了,嘴巴还是严得很,属下连夜派人去清州打探,想得还真没错,方中镜这小子的家人皆不知去向,想来阁罗凤早料到他禁不住拷打,用全家老小的安危拿捏他。”
提及素未谋面的阁罗凤,梁衍哼笑,“既然打骂都没有用,先放在一边,过些天,我这里来这位高手,专门治这种铁嘴。”
段坤利好奇心起来,但王爷没说,他也知趣不问。
这时,林副将笑道:“王爷有高见,早料到方中镜是南诏那边派来的细作,为的是离间您跟李大人,可惜了,李大人却连这等鬼魅伎俩都识不破,还固执以为方中镜是您的人,一门心思窝里斗。”
段坤利笑道:“昨夜王爷威武得很,随便拨弄几下,就将李家内宅搅弄乱了,也要让李胜春知道,南境最大的主儿是谁,没本事,生出蛇吞象的肥胆子来。”
原先段坤利查不出南诏奸细,不是没怀疑过李胜春,偏巧的是,这时候冒出来一个方中镜,与南诏人有来往,这人出来的太巧了,不得不引起怀疑。
从这时开始,梁衍就做了一场戏,制造一出南境离心的假象,就等着阁罗凤伸出蛇头。
段坤利却思虑道,“这次李胜春跌了这幺大的跟斗,万一心里不服气,倒戈南诏,可就事儿大了。”
梁衍冷笑道:“他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不敢再有大动静。”
外头叫声忽然没了,士兵进来禀报,说是人被打晕了,要不要泼冷水叫醒。
梁衍挑眉,“咱们在这商量得起劲,倒把今天最大的功臣给忘了。”
从营帐里走出来,老余擡起血淋淋的眼皮,趁人没注意,咧嘴问道,“王爷,我装得像不像?”
梁衍低眉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不错,继续保持。”
给老余上刑也是做给外人看的,看着血从裤子里渗出来,其实问题不大。
这一幕在外人眼里却变了味,变成余副将办砸差事,王爷这是要秋后算账。
王爷这幺生气,说明跟李知府闹翻了,俗话说攘外先安内,如今外敌尚未解决,自家人先打起架来,这不是徒让外人看笑话。
消息传到上阳城。
这是南诏防守最严的一座城池。
精致幽静的住宅里,一位公子哥儿正在廊下斗蛐蛐儿。
他穿着身绸白如雪的睡衣,身躯略显单薄,但又生得极唇红齿白,眼睛轮廓如画,比风月场上楚楚可怜的美人还好看。
一群丫鬟脸红心跳。
这时亲信来了,叫阿塔,屏退丫鬟,禀报打南境来的消息,“主子料想得没错儿,一招使下去,就让二人离心,听说梁王回去后,狠狠处置了一个办砸事的亲信,显然气大了。”
阁罗凤问,“打听清楚了,没漏一个细节?”
阿塔细想道:“梁王跟李胜春闷在屋里头说了会儿话,没人听见。”想了想,思忖道,“李胜春的女儿被梁王的手下奸污,不嫁不行,许是梁王拿这事做文章,几句话激怒李胜春,气得他要休妻抛女。”
阁罗凤哂笑一声,踱步到栏边,手里鱼饲一点点洒下去,“你太理所当然了,想想,还有个人没回来。”
阿塔一惊,“方中镜!”
方中镜是主子派出去的人,临走前,主子扔给他一句话,事成则回来。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看来南境那边有古怪。
“去查查他的下落。”他说话行事,透露出一副富贵闲人的做派,从容不迫的,喂饱了清水里的鲤鱼,又踱到屋里,丫鬟把蛐蛐罐捧着,两只蛐蛐儿互相缠斗在一起。
阿塔又道,“主子,还有一事。”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金陵的信。”
阁罗凤看也不看一眼,“我这会儿没空,你替我回信一封,就说知道了,十日之内必有下落。”
阿塔笑道:“主子连信都没拆,怎幺知道信上写了什幺。”
阁罗凤哂笑,“能让他亲自写信来催我,除了这件事,也没旁的了。”
廊下摆着一水盆,倒映着他模糊的影子,有一瞬间这让他想起个人来,灯火如星,人声如沸,夜风吹开帷帽的面纱来,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明婉的风情。
不过。他不禁缓缓笑起来,灵巧狭薄的眼里露出一丝凉意,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阿塔派出去的细作无一例外都说梁王跟李知府闹掰,至于那天晚上二人在屋里到底说了什幺话,却怎幺也挖不出来,也几乎找不到方中镜的下落。
阿塔深思道:“梁王以前任过金陵的兵马司统领,对付犯人专门有一套,会不会方中镜经不住拷打,招伏了?”
阁罗凤垂下眼,叹息道:“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