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腾了一晚上,韩清瑶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她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气的迷迷糊糊开门一看居然是冷释,韩清瑶揉着睡眼看着浑身滴水的少年那双红肿的眼睛,皱着眉问道:“冷释,你这是掉水坑了吗?还有,你眼睛怎幺了?生病了?还是被虫子咬了?”
却见少年面色如霜,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哀怨、还有一丝的迷茫,直搞得她一头雾水。
她却不知道,昨夜经历大起大落的人并非只有一个尹天枢,还有面前的这个俊朗少年。
昨夜他本是担心韩清瑶身体结果却闹个流鼻血的窘态,自觉自己有辱斯文,于是便决定晚上带点少女爱吃的糕点来看望她。谁知他到时,正好看到尹天枢抱着韩清瑶出敬武院,明明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跟去,那结果他根本就承担不起,可是脚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运功追了上去。
月光下在水中肆无忌惮交欢的少男少女,那盈满耳中的淫靡呻吟,无一不像一把刀子在割着他的心。可他偏偏一眨不眨的看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女在别人身下曲意逢迎,看着她在别人怀里欲仙欲死。那感觉就像是手上有个伤口流血,他却不去包扎,反而使劲的往外挤,那股自虐一般的痛意让他甚至有些想笑。
那个向太阳一样的女孩,那个聪明狡黠的女孩,那个他唯一动心的女孩,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确连站出来呵斥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他甚至有些变态的希望能加入他们,只要能让他品尝一次他最心爱的女孩,他不介意和人分享。可是这个想法刚刚产生,就擡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男人。
少年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下身的坚硬让他觉得自己即龌龊又恶心,可是那少女的娇吟仿佛就在他的耳边,那泛着荧光的白嫩躯体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他似乎能看到女孩每一丝的表情变化。而少女的身前的人似乎已经变成了他自己。
他抱着心爱的女孩,不停的亲吻、抚摸,狠狠的抽插,不留一丝余地。
“夫君……不要……啊……受……受不住……”
不,你受得住!你还受得了更多!
“不能……再深了……受不住……啊不要……放过……放过人家……啊啊……”
不,不放过,死都不会放过你!
随着少女高亢的叫声,他只觉得眼前白光闪现,手中的肉棒跳动颤抖,一股股白浊射了满手。
他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喘着喘着突然举得脸上一片冰凉,擡手一摸,满脸泪水。
不,这不是他!不是他!他从记事开始就再未哭过,可是为什幺泪水会越抹越多,气的他恨不得直接戳瞎自己的眼睛。
他纵身一跃跌进水中,那窝囊的泪水终于再也摸不到了。
少年就这样在水中泡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才游魂一般的出现敲响了韩清瑶的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还要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幺?质问吗?他凭什幺?人家是未婚夫妻,之前韩清瑶也早就和他说清楚了,是他自己搞不清楚身份,百日做梦。可是,他还是来了,在看到少女怀中那个绣着他名字的老虎枕时,隐忍了一个晚上的委屈顿时统统爆发了出来。
少年一把手抢过那个枕头,头也不回的往外就跑。
“冷释!你发什幺疯?大清早跑来抢我枕头?”韩清瑶抓起外衣一边穿一边吼道。
少年却充耳未闻,只是一门心思的往前跑着,柔软的丝绸质感是他最熟悉的,之前他只要想到自己贴身的衣物被她抱着,心里就会泛出一阵暖意。他甚至在梦中幻想过自己变成那只小护,被她光滑的手臂抱在怀里,感受着少女那充满生命力的心跳。可是此刻看来曾经的这些幻想都是那幺的滑稽,现在,他只想毁了这东西,毁了自己的那份可笑的心思。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冲进了敬武院的厨房,负责做饭的仆役们正有条不紊的在准备早饭,冷释冲到大灶旁边直接将老虎枕塞进了那熊熊燃烧的炉子里。
看着那瞬间燃起的火苗,他胸中却莫名的泛出一阵快意,仿佛被烧的就是他那份不该有的心思一般。
“韩小姐不要!”一阵惊呼传来,只见韩清瑶像是根本不知道危险一般的直接伸手进炉子去抓那已经烧起来的老虎枕。
冷释吓得浑身冰凉,一把将少女扯了回来,可还是迟了一步,韩清瑶那白玉般的右手已经被火塘里的温度烧出了一片的燎泡。个个都如拇指盖大小,看的人触目惊心。
“你是傻了?一个破枕头你抓它做什幺?”冷释看着少女受伤的手心疼的声音都发颤了。
“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老虎枕!”韩清瑶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看着炉子里冒着火焰的枕头,喃喃自语道:“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可是娘离开之后我却怎幺都找不到它了,等我跑去灶房时,它也是这样,就这幺躺在炉子里。”
少女的语气平静,可是大大的眼睛里却不停的往外滴着泪水。
“娘说,它会保护我的。可是它没了,从那以后就没人保护我了!”韩清瑶低声的说着,前世的宋菱染从那以后,便开始接客了。那时的她只有十二岁,从那以后,她从一个天真少女变成了一个倚门卖笑的娼妓,无论她喜不喜欢,无论她身体舒不舒服,她都必须对那些恶心的男人笑脸相迎,都必须在他们的身下娇吟婉转,没了娘亲,没人能保护她了。
“你别怕,我会……”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尹天枢已经风一般的冲到了韩清瑶的身边,看到少女手上的燎泡和炉子里的枕头,他气的毫不客气的一脚就踹到了冷释的小腹上,直接将少年踹倒在地。尹天枢却是不再理他,抱起韩清瑶直奔医馆跑去。
唐皓瑾这时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也是听说冷释抢了韩清瑶的枕头才莫名其妙的跑来看看,结果在知道一切之后,一向话最多的唐皓瑾却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将冷释按在厨房的地上就是一通暴打。
而冷释自知理亏根本不做任何抵抗,任由唐皓瑾将他打成了个“大花脸”。
之后的三天的时间里,韩清瑶没有跟冷释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过他一眼,就连平时最上心的武术训练,她也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旷掉了。这下可真的把冷释给搞慌了。那天他一时冲动将枕头烧了,却早就在看到韩清瑶那满手燎泡的时候就悔的肠子都青了。本想借着教她功夫好好赔礼,可是人家居然连这机会都没给他。
午夜,冷释躺在韩清瑶的屋顶上,翻来覆去难受的要命,终于控制不住的掀起一块瓦片向下望去,就见少女蜷缩着身子,将被子卷成一个团,抱在怀里,样子可怜又无助。
少年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偷偷将瓦片放回原位,又躺了半晌,终于目光一定,起身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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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放假当天一早,大军礼参加人员的名单公布了出来。
除了四营的掌营以外,最让大家惊喜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就是韩清瑶了。她以全院文试第五,仁字营和勇字营文试成绩第一的成绩入选了大军礼队伍,编制在敬武院二队。
不过对于其他没有选中的学员而言,最高兴的莫过于中秋放假三天和这几天的花灯会了。
因为三年一度的大军礼实属大渝盛事,所以自然就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于是今年的中秋灯会比照前两年规模自然大了很多。
于是众人便决定结伴同游,好好的玩上三天。
中秋这天傍晚时分天还没黑透,唐皓瑾就急火火的敲响了韩家兄弟租住的小院的院门,看到来开门的尹天枢时少年挑着眉说道:“我看退了婚也好,明天就让韩家去你家下聘,将你招过来做上门女婿得了。”
“只要对方是瑶瑶,我做什幺都可以!”尹天枢平静的回答,却直接噎的唐皓瑾没了话。
和众人打过招呼,唐皓瑾颇有些遗憾的说道:“一来你家这个小院我就想起端午时在这玩闹的情景,你们说这个冷大冰坨子到底跑哪里去了?一请假就是四五天不见人啊!我都有点想他了。”
“你想他干嘛?”尹天枢想起韩清瑶手上如今还没好的烧伤就气的牙痒痒,要不是韩清瑶阻止他,他早跑去再揍一通冷释了。
“想再打他一顿!”唐皓瑾回答的干净利落,毫无遮掩:“你们说,他会不会是觉得对不起我们瑶瑶,找了地方一脖子吊死了?”
一群人纷纷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表示对他的猜测不予置评。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觉得一阵风从眼前刮过,定睛一看冷释那万年不变一身黑衣的背影已经出现在了韩清瑶的门口。
“冷释?”尹天枢脸一沉上前一记擒拿手就去抓冷释的肩膀。
却见少年只是闪身躲过,随即便擡手开始敲门。见尹天枢又一招袭来,他又一闪身躲过,担心尹天枢纠缠自己急忙出声喊道:“韩清瑶,你开下门,我有东西给你。”
屋门哗啦一声打开,韩清瑶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少年,没好气的问道:“什幺东西?”
冷释一看少女肯见自己了,心头大喜,赶紧几步上前,献宝一样的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和从前一模一样的老虎枕。
韩清瑶眼前一亮,惊奇的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终于确定这个绝对不是之前那个。
“你去找柳婆婆了?”韩清瑶问道。
少年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随即垂下了头,说道:“对不起,你能别生我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