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宿舍里一片愁云惨雾,大家从电视台回来后就关在房间里默默地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房间里静得可怕,像一座冰冷的监牢,高羽被这压抑的气氛逼得喘不过气来,和队长报备之后,连演出服都没换就转身匆匆逃离。
高羽不是个脆弱的人,每个和她接触过的Staff都对她有一个共同的评价——能吃苦。为了这场晚会演出顺利,通宵排练她也能坚持,如今突然闲下来,她竟觉得万分疲惫。
心累。
真的,她太累了。
两年前她头脑一热退学,成为一名不入流的地下偶像,半年后团体解散,她又不死心地加入Kissy再次出道。努力了一年多,期间的训练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下来了,成员们携手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低谷,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却在一年的最后一天里被电视台残酷地“退货”。
因为表演不够出彩,因为公司不够强大,更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人气。
给了希望又再次将人推入无尽的黑暗,这比绝望的现实还要残忍。
高羽背井离乡上京打拼,在这座千万人的大都市里,她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万华苑小区,师傅麻烦快一点。”天色已晚,她又冷又饿,怕撑不了太久就要崩溃。
出租车司机一听目的地就来了精神,别人不一定知道,他可知道那是个什幺地方。这万华苑完全称得上是超一流的高档小区,坐落在最繁华的商圈附近,南面就是国内最顶尖的名牌大学,闹中取静,最便宜的一套房子也要八位数,他今天难道拉到了贵客了?
“东三环的那个?”司机大叔通过后视镜瞄了眼后座的乘客——是个年纪很轻的小姑娘,浓妆艳抹,也不知是真公主还是夜场里所谓的“公主”。
他忍不住开口问她:“美女你家住万华苑啊?”
“我妈在那儿。”
不是说我家住那儿,而是说我妈在那儿。
呵,果然!
司机猥琐地猜测——不是上她的人牛逼,就是上她妈的人牛逼。
下了车,高羽才明白为什幺司机一路上拉着她问东扯西,眼神还透着古怪,原来这小区还不简单,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买豪宅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她那闲不下来的母亲又勾搭上新情夫了。
走入透明的观光电梯,按下25层,沮丧的高羽根本无心俯瞰这绚丽的城市夜景,而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房间里不要出现其他的男人。
拜托了,让她和妈妈独处一晚吧。
一晚就够了,让她能毫无保留地大哭一场,等过了今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一年,到那时,她再做回那个元气满满的偶像。
可她忘了,苏秀清是全天下最不靠谱的母亲。房门一开,激烈的肉体撞击声和男女间露骨的淫话就钻入耳内。
“快点,啊……再插快点,嗯……”
“妈,你里面好热,好舒服……”自得知了她的年纪后,男人竟恶趣味地和她在沙发上演起了“乱伦”的戏码。
“你这孩子怎幺这样,别叫……啊……”
“好,我不叫,就听您叫!”
客厅里,两具赤裸的肉体不知疲倦地相互交缠、撞击,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放浪,直至一方低喘着在另一方的体内释放……
高羽似乎对这场面习以为常,淡定地靠在大门上,她也不是第一次撞见妈妈和别的男人乱搞了,幸好这套房子玄关大,将她与那不堪的画面隔开,也幸好这一次没有让她等太久就结束了。
比起看见妈妈做爱这件事,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电视里正在直播的跨年晚会,当红男歌手张以辉一连欢唱了三首歌,而她,连给人伴舞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客厅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从高潮中缓过神来的苏秀清强硬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语带责怪:“要是错过了我女儿的镜头就找你算账!今天都第几次了,老娘不做了……”
快到极限的高羽忍到这时才出声,隔着玄关冷冷地说:“哦,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而不是——儿子。”她看不见男人是谁,但直觉那人并不是房子的主人,不由得嗤笑起来,“被我撞见没什幺,但你可要注意了,下次别再被人捉奸在床!”
这下也不用看电视了,女儿已经活生生地出现了!
苏秀清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这等没羞没臊的话竟给女儿听了去,她的皮再厚也受不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先和她解释男人的事情,还是先询问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你不是……”
“节目临时被砍了。”高羽也不等她问完就开始解释,语气冷漠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马上就走,接下来你想和谁一起跨年都可以。”
“小羽别走!”苏秀清一听就慌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这孩子表面上越镇定,事情的严重性就越大,可她衣衫不整,挽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高羽摔门而出的巨响。
她这个母亲真是糟糕透了。
苏秀清迅速地把小鲜肉赶走后就给高羽打电话,急得坐立不安,大冷天的,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快接电话呀!
有人欢喜有人忧。
表演结束后方楚就径直回万华苑休息,电梯门开,感应灯一亮,他就看见了门口楼梯间里蹲着的人影,分不清男女,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既不动弹也不叫唤。
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有谁会在大冬天里猫在又黑又冷的楼梯口?不是他的疯狂粉丝就是罪犯!若不是这小区配备了顶级安保,他才不敢轻易上前。
蹲在楼梯口的那人也注意到了电梯口的动静,擡起埋在膝间的小脑袋,眼泪还扑簌簌地往下掉,鼻尖哭得红红的,面色有些苍白,虽然哭花了妆,他也看得出是个顶漂亮的女孩。
高羽哭得泪眼朦胧,压根儿没认出面前这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就是大明星方楚,也许是觉得被邻居看到有些丢人,她什幺也没说,默默地背过身,假装什幺事也没有发生。
方楚瞥见了她手里攥紧的钥匙,猜测她也是这里的住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丢给她:“喂,你住哪儿啊?对门是你家吗?”
提起这事高羽就感到压抑不住的火气往上蹿,没好气地回他:“那才不是我家,我没有家!”
明显是耍性子的气话,看女孩这反应就知道他猜对了。
身为一个摇滚乐手,这样的迷失少女方楚可见得太多了,说得好听点叫果儿,说得难听点就是骨肉皮。这些女孩儿成天正经事儿不做就追着演出的乐队跑,十个里有八个都说自己没爹没妈没有家,夜夜睡在各个乐队成员的家里……
不过他依稀记得他的邻居是一对中年夫妻,她大概是他们的女儿吧。
他也不是爱心泛滥的慈善家,不关心她的内心世界,也没多问就要转身回家,可他刚转身就想起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活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奶狗,可怜巴巴地望着家却不进不了门。
方楚的双腿也走不动道了,心想干脆也做一回善事吧,便绕到高羽面前,晃晃手里提着的外卖。
“要进来一起吃个夜宵吗?”
————————————
( ・᷄ὢ・᷅ )不好意思,又是两个人住对门的狗血老梗,我主要是考虑到这样约炮比较不容易被狗仔发现。下一章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