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下午,齐府的大队人马就出发了,往城南的庄子上去。齐国公夫妇在前,儿子儿媳坐在后面的马车里。齐衡抱着手炉倚在一旁看书,申和珍悄悄掀了帘子不时向外张望。齐衡将暖炉塞到女人手中,“真是看什幺都新奇,仔细别着凉……”申和珍放下帘子,缩到男人怀里,“平日里出门的机会本来也不多,就算出来了,也是到公侯伯府之中,不过是从一间房子挪到另一间房子里罢了,还要恪守做小姐夫人的规矩本分,哪里有此时的轻松自在?”
“话倒是不假,”齐衡将书放到一旁,握起女人的双手把玩、打量,“可咱们偏生在了这样的人家,既享受了常人没有的尊贵、体面,自然也要担当起与之相应的责任……”
“道理我都懂,”申和珍反握住他的手,“可我也盼着能有这片刻放松的机会……”
“在我身边,你想做自己,就做自己,”齐衡低头去看她,“想做什幺,就做什幺,不需有任何顾忌。”手轻抚上她的脸,“如今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太后娘娘毕竟不是陛下生母,况陛下无子,梁王又即将成年,将来皇帝与太后之间必然要有一场争斗……”
“不过你不用担心,父亲与你祖父今年便要致仕,等寻着机会,我再谋个外放,咱们两家远远地避了,那位置左右还是姓赵,咱们不去管他……”
申和珍回身搂住他的脖子,“只怕到时,形势比人强……”
“娘子且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此事倒也不急,还需与父亲母亲们,从长计议……”
两人一路上说着话,时间倒也飞快地给打发了。
待到了庄子上时,已是傍晚,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齐府一家四口聚在一起用了晚饭,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这座庄子是先皇赐给平宁郡主的陪嫁,后来齐衡娶亲的时候,郡主又当做聘礼送给了申和珍。齐衡叫人在东西温泉边上各建了一处房子,平宁郡主夫妇住在东边,齐衡与申和珍就住到了西边。
这会儿,申和珍正坐在窗边看雪景,见齐衡进来了,笑道,“大雪纷纷何所似?”齐衡接道,“撒盐空中差可拟。”申和珍回道,“未若柳絮因风起。”齐衡拱手一拜,“此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申和珍嗔道,“我可不是谢道韫。”齐衡正色道,“我也不会是王凝之……”
两人分坐在窗前,说了一会儿话。
忽听申和珍道,“这雪下起来没完,想来这回是泡不成温泉了……”
齐衡抿了一口茶,“怎幺不能?雪下得也不算大,你若不累,我便带你去后院转转。”“嗯嗯,那也好。”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回廊里,申和珍扯了扯大氅的毛领,“这边的温度好像是高了些……”越往尽头走,硫磺的味道越发清晰。走到一扇门前,齐衡:“到了。”
申和珍走进一看,这里除了温度更高一些、气味更重一些,似乎与其他房间并无太大区别。齐衡伸手将两人的大氅解下,搭在衣架上,引着女人往屏风后面走。又穿过一个房间,齐衡示意她推开面前的门。
申和珍将门推开,里面竟是一座清幽的小院。四周青竹掩映,几株腊梅树立在两旁,再往外走几步脚下便是台阶,不远处的温泉水汽热气不断向上蒸腾,雪花还没飘到地上便成了水了,管它冬夏与春秋,此处始终是温暖的所在。
“仔细着脚下……“齐衡牵起申和珍的手,下了台阶,走到温泉旁。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在脸上,也打湿了衣衫。
申和珍蹲下身子,去拨撩池中的水。齐衡将外袍卷起、塞在腰间,将鞋子脱在一旁,坐在池边,将双脚伸进温泉里,冲女人一伸手,“来。”
申和珍脱了绣鞋、将裤腿卷了,搭着他的手,紧挨着坐下,靠近地面的视野倒很清晰。女人用脚撩起水花,“这里实在太热了……”
“今日太晚了,咱们且过来看看,明天叫丫鬟准备些轻薄的衣物,你再过来泡。”
说话间,一个侍女打门里出来,端着一壶清酒、两只酒盏。
申和珍见了,打趣道,“夫君端得会享受……”
齐衡径自接过酒壶,将酒杯塞到她手中,“来时路过樊楼,叫人买了雪花酒。你上回不是说好喝的吗?”
“呵……”申和珍抿了一口, “这样的环境里就应该喝酒……”
齐衡看她热得红扑扑的小脸,笑道,“今儿也就罢了,往后还是少吃冷酒……亏你每日家杂学旁收的,难道就不知道酒性热,若热吃下去,发散的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结在内,以五脏去暖它,岂不受害?”
“是是是,都听你的……”申和珍忙抱住他的胳臂,“快别唠叨了……”
男人轻点她的鼻尖,“你这小没良心的……”将酒壶藏在身后。
“哎呀,你再给我吃一盏……”
两人在温泉边笑着聊着,这一夜,不必细表。
转过天来,正月十五。
因着庄子建在城郊,倒是赶不上元宵灯会的热闹了。
齐衡这边早早起了,到书房里作画,说是要亲手做美人灯。申和珍用过了早饭,又同庄子上的管事敲定了晚宴的事宜。此时倒也闲着没事,便叫碧云准备好泡汤的用具,往后院去了。
待换上了泡汤的衣物,申和珍微微一哂,不过一件薄纱披肩、一片抹胸,堪堪遮到大腿而已。不过这里气候湿热、旁人也进不来,这副打扮倒也不碍事。申和珍便叫碧云在门外守着, “你去叫人为我取一壶酒来。”说完,自己推门进了汤泉中。
申和珍将披肩解下,搭在池边的栏杆上,拾阶而下,缓缓坐入水中。比体温略高的汤泉水环绕四周,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女人舒服得呻吟出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申和珍头也没回,“把托盘放到水里,让壶顺水飘过来就行。”
半晌也无人应声,申和珍不快地回过头,只见自家夫君拎着酒壶站在栏杆后面。
“我,我……那个……”偷喝未遂,被当场抓包,申和珍有些不知所措。“啊,夫君你怎幺有空过来啦?”
“哦……画完了,灯也弄好了,过来看看你。”齐衡说着,也下到汤泉中,淌着水来到她面前,就酒壶递过去,“喏,你要碧云拿的酒……”
“我……那个,现在吧,有点儿不想喝了……”申和珍见他敞着里衣、露出白皙精壮的腰身来,下身只着了一条亵裤,直觉得危险,不禁往下沉了沉,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
“这是庄子上自酿的竹叶青,你不想尝尝?”男人把酒壶在她面前晃了晃,申和珍摇摇头,“不要不要,夫君你还是拿走吧……我一会儿泡好了,就回房找你……”
“哎,不急,今日案牍不重,为夫可以在这儿陪珍珍多待会儿……”齐衡说着,对着酒壶、仰起脖子灌了一口,动作太大,溢出的酒水顺着男人的嘴角流下来,沿着前胸、落入汤泉中,“呵……这酒酿得不错,娘子当真不想尝尝?”
申和珍瞧他那副落拓的模样,不知怎得,也开始口干舌燥起来,一只手臂伸出水面,“尝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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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幺我(写)的齐衡有一、、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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