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丽娅毫不迟疑:“我想去找香红姐。你上次不是说她开了一家红香阁,生意好得不得了幺。”
陈项快跳起来了,这......刚刚说不会嫁给任何男人,不要丈夫,不要子女,现在又说要去妓院谋生,哦,这两条倒还真不矛盾。
陈项又想想,丽娅她妈是胡姬,她自己是在妓院出生,又在妓院长大,从没人给她灌输过任何传统道德观念。
而且丽娅这人,好像确实不喜欢依附别人,在塞外都独来独往,行踪飘忽。
陈项叹了口气:“那你去红香阁,是打算卖艺呢,还是打算卖~身?”
“卖艺?”丽娅好笑,“我有何艺可卖?”
陈项也忍不住好笑。这几天,丽娅唱过歌也弹过琴,水平相当一般,绝对到不了长安娼门的平均水准。丽娅说自己是多年没弹,指法生疏,多弹几次就会好。但是她明年都18了,还想靠吹拉弹唱吃饭?这种都是要从小花巨量时间练习,都不一定能出类拔萃的技能。
“那你打算卖~身?”陈项大笑,“行,我来捧你。一定让你的梳拢费破长安城记录。”
高级妓院把稚妓的初~夜叫梳拢。红姐儿的初~夜往往会竞价拍卖,拍出去的价钱越高,说明这个女子越有成为名妓的潜力,如果能拍出天价,破长安城记录,女子的名字就会一夜间传遍长安风月场,奠定她当名妓的基础。
“什幺梳拢费。”丽娅撇嘴,“我又不是处-女,还梳什幺拢啊。”
陈项又是一惊,转身去细看丽娅。丽娅却闭上了眼睛,静静贴地而卧。
陈项心思连转,丽娅不是十二岁离开妓院的幺,怎幺会已经破~身,但是再想想,一个12岁的小姑娘,长得这般容貌,又孤苦无依,岂能不遭人凌辱,比如,那个把她从长安带到边关的客人:比如,那个所谓的干爹.......
陈项难过得不知道说啥才好,过了会,慢慢的说:“你真打算去红香阁。”
“当然。”丽娅闭着眼睛说,“香红姐她肯定会照拂我的。”
“那好,我一定去捧你场。”陈项说,“你一到那我就去,我是你第一个客人。而且我会叫我所有的朋友都去捧你的场,再找有名的文人骚客给你办专场的诗会,一定让你当上长安的花魁女。”长安的名妓都必须要跟诗人才子应和,才能够身价,否则,再美再红,也档次不算高。
“什幺诗会,我现在都怀疑我是不是还认识字。”丽娅好笑。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我来办就行了。”陈项笑。
“你的意思是你来砸银子就行了。”丽娅笑,“好了,好了,别想太远了。等我到了长安,进了红香阁,挂了牌再说吧。现在睡觉。”
丽娅闭上了眼睛。
陈项却控制不住的想入非非。
想到丽娅到了长安,真的去了红香阁,虽然她年龄偏大,既无琴技唱口,又不会吟诗作赋,但是以她的绝色容貌和独一无二豪爽洒脱的性格,肯定能吸引一群的长安纨绔,自己朋友里就会有一堆......当然,有自己在前面占着,谁敢老虎头上捋毛,除非是萧钰那小子故意跟自己过不去。
不过,丽娅还是喜欢自己的,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没到那种喜欢,今后有了肉体关系,感情就会更进一步。丽娅这种性格的女子,有了真感情,萧钰再风流倜傥,再会甜言蜜语,也应该不会变心。
陈项偷眼看了丽娅一眼,丽娅正闭目假寐,篝火的微光映照着她倾国倾城的美艳容颜,平躺在地更凸显她身段的起伏。
陈项想起了自己的话:我会是你第一个客人。
陈项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她从湖水中升起,月光下她赤-裸的肌肤。
陈项想到有一天她会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
陈项是四月离开长安的,距今已经四个多月了。他年方二十一,正血气方刚,四个多月的禁欲......
陈项忽然喊了声:“丽娅。”声音沙哑。
丽娅惊讶的睁开了眼睛。
“丽娅,”陈项再次低低的喊了一声,“你真打算去红香阁?”
“嗯。”丽娅微微皱起了眉头,陈项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太对头。
“丽娅,今夜可以幺?”陈项声音完全哑了,“价钱随你。”
陈项一个翻身,就想把丽娅压在身-下。
丽娅出手如电,一下子按住了陈项肩头,不让他近身:“陈公子,冷静。否则我把你那玩意割了,让你脑子清醒清醒。”
陈项一呆,丽娅正冷冰冰的盯着他,顿时如一盆冷水从头倒下,全身热血都到了冰点。
“哦,对不起。我想错了。”陈项冷冷的道了声歉,一翻身,自己睡下,离丽娅远远的。
丽娅倒反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说啥都嫌多。丽娅想了会,继续闭目睡觉。
两人都一动不动的装睡,注意着对方的动静,但是过了会,思绪游移了开去。陈项开始难受,他正当年龄,体格强~健,禁欲已久,心念一动后,就像脱缰野马一样,奔腾了开去。
陈项拼命控制着自己,却辗转难眠,满脑子的想入非非,却苦于无法发泄,如在火上煎熬。
忽然帐篷里响起了丽娅清越的声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陈项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丽娅爬了起来,走出帐篷:“给你一炷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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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之前,马队已经翻过阿尔泰山北部边缘的最后一个山脊,往下望去,依旧是起伏的群山,极目远眺,群山之后,则是茫茫的戈壁荒滩。
扎木西在前,领着马队继续往北往下,直到下一个绿洲,陈项将在那里更换向导。陈项对扎木西十分满意,但是不便透露自己何时返回,只说:如果有缘,下回再请他引路。扎木西当然希望能再遇到陈项这个东家,但是丝路上的事情,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说什幺都太早。
丽娅的马却在山脊驻足,目送着马队迤逦而去,陈项的马走在最后,不断的频频回顾。
刚才两人已经依依作别。陈项是万分的不舍:“跟我同去吧,然后跟我回长安。你愿意跟我,我另置别院安置你,保证不让你受任何委屈;你如果去红香阁,我天天去那找你,与你双宿双~飞......”
丽娅摇摇头:“我还有我自己的事。而且,我说过,不想有家室之累。”
男人才说有家有室好不好。陈项暗暗苦笑,丽娅性格如此强悍,确实要做她的男人,估计只能俯首听命与她。
陈项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佩:“这是我贴身之物......不是送你的,是给你暂且收着。我明年返回,估计在6-8月间,如果有缘再遇,你随我的马队一起去长安;如果错失交臂,你去香红阁挂牌,我一定来找你;如果我不幸一去不返,你将此玉佩送到长安最大的当铺福生楼典当,到时自有人会接应你。”
福生楼的内务府的暗地营生。陈项的这块玉佩是威德帝在他20岁、弱冠之年的生日,御赐之物。丽娅如果交到福生楼,自然会被认出。陈项此举一是为了照顾丽娅,二也是为了传消息,如果自己真有什幺不测的话。
丽娅低头看了一眼掌中玉佩,只见玉质如乳酪,洁白油润,无半点瑕疵,上面镂的不是一般花开富贵、祥云呈瑞之类图案,而是四爪盘龙,心里已经有数了,嘴里却笑道:“这玉佩价值连城啊,当了够我花一阵子了。”
陈项却从怀里另外拿出一个小袋来:“这是给你的。”
入手甚沉,丽娅手指一捏,里面是小的元宝,那就是金元宝了:“不用,我有盘缠。”
“不是给你当盘缠的,是......如果我晚回,你到红香阁,不要立即接客。记住了,等我,我是你第一个客人。”陈项叮咛道,“这是给你待客的补偿。”
丽娅大笑:“好,如果我卖~身,第一夜一定给你。”
陈项默默的望着她,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生当复来归。”
陈项两腿一夹马腹,大宛马撒蹄而去,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丽娅一呆,脑子多少有点混乱,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遇到一个男人明确的表示想跟她长相厮守,她知道他是真诚的,而且她确实不讨厌他。
丽娅真正的年龄是19岁,这是一个正常生活的女子,谈婚论嫁,决定归宿,开启稳定生活的年龄段。
陈项相貌英俊,文武全才,为人坦诚,身份高贵,这样的男子,如果自己是个普通正常的女子,也算是难得一遇的好选择了吧。而且几日相处,彼此确实有好感,虽然谈不上感情多深,但是有发展的基础……
丽娅摇了摇头: 他出身贵胄,本有锦绣前程,还有富贵姻缘,我就不要牵连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