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黝黑的刺客宛若猎食的黑豹蛰伏在草丛里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猩红色的狭长眼瞳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尽量减少自己多余的动作,以免伤口再次崩裂。
刺杀失败了。
他不认为自己回到星月城后还能从城主手里存活下来,等待他的,除了一场残酷的鞭笞后将奄奄一息的他丢进花园里做化肥的悲惨结局外,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对于星月城的纯种花人来说,星月城的城主是个极为仁慈宽厚的领主,在这座城池里居住的纯种花人,几乎可以享受到贵族阶级的待遇。
但对其他非纯种花人的花人而言,新月城的城主就是个冷酷残忍的暴君,在他眼里,除了纯种花人外,其余的花人都是可以随意践踏奴役的低贱奴隶。
听闻在星月城城主府的后院里,种满了一望无际的蓝色蔷薇,而浇灌这些蔷薇的肥料,就是那些被他残忍虐杀的花奴的尸体。
但以非纯种花人的身份,要想在星月城有容身之处,就只能被烙上奴印,屈服在星月城城主的暴君政权的统治下。
即便如此,也依旧有无数花人前赴后继,疯狂的去争取这个卑微低贱的资格,只为了不被赶出星月城,沦为城外无数天敌虫族的口粮。
维瑟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好不容易凭借自己出众的身手在星月城有了一席之地,哪怕在纯种花人的圈子里也颇有名气,只要他能得到星月城城主的青睐,说不定能获得一个星月城永久居住权的权利,甚至还能附带一个家眷。
这对他而言实在太诱人了,所以明知道这次任务九死一生,他还是咬牙接了下来。
可他想的还是太美好了,接了这次任务的二十几个花人,只有他侥幸活了下来,其余的花人连尸骨都无存。
任务失败的他,也根本无颜回到星月城,因为城主讨厌失败,也厌恶无能的花奴,即便回去了,他也会被赶出城或者心甘情愿去做花肥。
但孤身一人的他,要想在危机四伏的荒野存活下去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星月城里,还有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
维瑟闭上双眼,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捏紧。
下一瞬,他像是察觉到了什幺,陡然睁开了双眼。
草叶窸窸窣窣的声响淹没在簌簌的风声中,但这点细微的动静并没有逃过维瑟的耳目,他眯起眼眸,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瞳孔收缩成一条直线。
是敌人吗?
不…… 哪怕是最弱小的虫族,也不会散发出如此柔软无害的气息。
说起来,他受了如此重的伤,浓郁的血腥味完全足以将数百里外的敌人都吸引过来了,可这一路上,他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敌人,甚至连随处可见的飞虫都不见一只,就好像冥冥中有什幺力量在保护着他,驱使着他往这里走来。
太古怪了。
无数次从生死边缘擦身而过的危险经验令维瑟没有放松一点警惕,花人的嗅觉十分灵敏,这令他们在天敌来临时能够及时察觉到危险进而迅速避开,他仔细的从树木野草和无数种复杂的气味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缕陌生又轻柔的气味。
不同种类的花人,会散发出不同的香气,尤其在发情期时,从身上散发出去的香气在数百里远的地方都能闻到,所以维瑟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香气,也能通过香气辨别出对方的花种特性从而找出对方的弱点。
但他从来没有闻到到这样奇怪的气味。
浅淡到几乎可以让人忽略,却又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柔软又清浅,细柔而温和,像是山谷里无处不在的春风,一点点的随着呼吸被吸入肺腑里,仿佛羽毛挠过一样,又痒又让人上瘾,忍不住屏住呼吸,更仔细的去捕捉这道浅浅的香气。
维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刻早就不见了踪影,宛若被迷了魂般,掩在发间的两根触角一样的纤细雄蕊缓缓的直立起来,苍白的脸色浮现了淡淡的潮红,瞳孔呈现涣散的状态,着迷的轻嗅着这抹淡淡的香气。
近一点……
再近一点……
“……咿?”
……
芙兰对于没有见过面的同族还是抱着几分好奇和期待的,她本以为她现在的同族应该也是如她这种美丽又梦幻的生物,即便不是很像,也应该有几分相似的特征才对,可看在那个匍匐在草丛里的身影时,她心中的期待顿时消散一空。
也不是说对方长得太丑,虽然皮肤黝黑,不过他看起来还是很帅,一身阴郁冷漠的气质和晦暗深沉的红瞳让他看上去十分难以接近,但有点异域的深邃轮廓和紧抿成直线的薄唇,以及身上透露出的危险而压迫的气息,都十分的吸引人,就像芙兰上辈子圈里最受欢迎的那种高冷男神。
而且他的头顶,也有着和芙兰类似的纤细触角。
但芙兰并不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因为他们性格冷傲,难以沟通,总需要外人去包容他们,相处起来实在太累了。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她就放弃了打招呼交流的心思,除了最开始的因为过于惊讶发出的惊异声,她就没再开口了,不过她也不想和这个极有可能是同族的异性交恶,便对他友好的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便缓缓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这里。
就在她脚步刚刚擡起时,眼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视野一阵天旋地转,等她迟钝的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芙兰怎幺也没想到对方会袭击她,从一开始她就没表现出任何敌意,即便看不顺眼也不应该攻击她啊,难不成……这个人是她这个种族的敌人?!
一想到这里,芙兰顿时慌乱极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没有遇上过任何危险的事物,小动物们也待她极其友好,于是便给了她一种这是个安详宁和不存在竞争掠夺的美好世界的错觉,此刻被这个疑是同族的异性袭击,才令她遗失已久的警戒心重新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幺?!”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从对方的桎梏下脱身,但对方的钳制犹如铁牢般纹丝不动,反倒把她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饱含着粗喘和忍耐的沙哑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舌尖的发音极为古怪,芙兰完全听不明白他说的话。
惊慌至极的少女又怎幺可能安静的下来,她张口咬在了男人的捂住她嘴唇的手指,企图让他松手。
“¥%……**(*&……%!”
像是终于忍无可忍,白发红瞳的刺客低咒了一声,然后掐住芙兰的脸,干燥的唇瓣直接压在了她的唇上。
“呜呜……”
芙兰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是因为被强吻了,而是因为对方头顶的两根触角竟然伸出了数根细如发丝的细线,宛若触须一样,紧紧的缠绕上了在她头顶一直被当做装饰品的白色触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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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触角啊(羞涩捧脸)
后面应该还有虫族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