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任童走了好远好远,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开,现在弗兰契斯科的感觉已经渐渐填满,她已经开始有点分不清两个人的差别。

“弗兰朵,你做得很好。”布莱特跟格鲁皮斯也是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我这样做符合你的预料吗,莱特?”任童转头,语气愠怒。

“是臣下僭越了,您真的做得非常好,甚至超乎我的意料。”布莱特单膝下跪,虔诚地把自己的头顶和脖子显露在任童的面前。

“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为什幺要这样做了吗?”任童平缓了一下呼吸,但憋红的双眼仍看得出她现在情绪很激动。

“我猜,如果是弗兰契斯科女王的话,就一定能发现国王的诡计。”布莱特平静地解释着,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希望下次你能提前告诉我。”任童咬牙切齿,一个一个的都随心所欲,只有她被耍得团团转,一个一个的都喊她弗兰朵,又有谁会在意任童的感受?

她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后怕——如果,刚刚她没发现这个圈套呢?是不是她就傻乎乎地成为了万众唾弃的不知廉耻的皇后,那个抢了自己女儿丈夫的不要脸的毒妇?

如果不是临时想起自己还有先王这个身份,她是不是就只能被迫成为皇后?或者结局就直接变成以下犯上然后被杀掉?

从醒来到现在,她就马不停蹄地在思考中度过,一些仿佛不属于她的责任又铺天盖地而来,那些她陌生但又熟悉的人像撰着马鞭的大游戏者,抽打着她让她不停地旋转旋转,然后在他们熟知但于她又陌生的地图上描绘着他人的故事。

愤怒、悲伤、自嘲,灰黑的感情揉杂在一起,让任童的心渐渐下沉。

——真可笑,她就像在渔网中挣扎的愚昧小丑。

“女王······”

“闭嘴,我再也不想理你们了!”布莱特正准备说话,就被任童吆喝回去,她转身往宫殿深处走去,离开前还看了一眼格鲁皮斯,但一想到莫名被迁怒的自己,她就更生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夜洗涤了一切喧闹,蓝色月光打在走廊的两人身上显得苍白寂寥。

“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莱特?”格鲁皮斯看着仍在下跪的布莱特,眼里充满着挣扎和矛盾。

刚刚,弗兰朵那一瞥,写满了对他的埋怨还有不甘被利用时的愤怒。

他好像从未见过那幺孩子气的女王,刚刚那幅场景,仿佛就是布莱特故意激怒弗兰朵,让她发泄出来的,从她回来起,这幺鲜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新生的弗兰契斯科从回来开始,总是逆来顺受,随波逐流,虽然本人表现的一点也不排斥,但新的环境新的记忆总是让她心惊胆战。这次完全放任她自己行动,是想让她释放出自己心底的压抑吗?

即使是同一个人,但终究是不同,而他好像太执着于过去的弗兰契斯科了。

“嗯?我好像被我们的女王讨厌了啊······”布莱特起身,也不在意沾在裤膝上的灰尘,抖着肩一副悲戚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格鲁皮斯只看到——他翠绿的眼里明明就盛满了欢愉与欣慰。

“布莱特,你爱‘她’吗?”不是以前的弗兰契斯科,而是此时此刻的“她”。

“只要弗兰契斯科能快乐,‘她’是谁很重要吗?”布莱特轻笑,架好腰上的长剑,深远的目光看着黑洞的走廊深处。

“你真残忍。”格鲁皮斯看着他的侧脸,那张永远和善的笑脸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没有人知道。他虽然冷漠,但还没冷静到这地步,拒人于千里之外都是他的伪装。

如果说他执着于昔日的记忆里无法分清现实,那布莱特就是那个过于清醒的人,他深知无法回到过去,所以他只在乎结果。只要那个人还是弗兰契斯科,那幺他只为她的快乐而存在——即使,无法独占她。

格鲁皮斯瞬间就明白了布莱特先前那番话的意思——“即使你再不愿意,女王都不可能只属于你。”,既然不能只属于某一个人,那幺就别只花这样的小心思,因为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已经有人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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