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自从白墨说完那句话后,白桔没有再开口,只把头埋在双腿间,眼泪止不住的流,早就哭花了脸上的妆。
她并不坚强,估计也学不会,以前只要想想哥哥不要她,就会难过得无法呼吸。
现在成了事实,哥哥不要她了。
她不知道为什幺,才两天时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还记得那个晚上哥哥还很温柔地哄她睡觉,说很快就忙完回来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
在梦里,她和哥哥结婚了,在她最喜欢的梦幻式教堂里。
他们牵着手,走过鲜红的地毯,在白色花瓣雨下,听着神父的祈祷,许着相伴相守一生的诺言,交换戒指,然后哥哥深深地吻了她。
没有宾客,没有喧嚣,只有白烛静静地燃烧,见证这神圣的一刻。
梦醒了,哥哥却不要她了。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而去。
耳边是谈兮颜语带欣喜的声音,白墨基本没出声,偶尔应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哭得很小声很小声,怕被听见,更被哥哥厌恶。
机场到市区有将近两个小时,白桔想,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最难以忍受的一段时间,可是不管怎样,她更加不能让哥哥走。
不是没有怀疑的。
只是刚才突如其来的轰炸让她一下子坠入深渊,完全没法思考。
哥哥厌恶的态度,谈兮颜自称女朋友时他也没有反对,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一定有哪里不对。
她吸了吸鼻子,悄悄把眼泪擦了,很小的声音,几乎被女人说话的声音覆盖了,白墨却听到了,又皱了眉。
他的手心还是那把轻薄小巧的手术刀,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昨天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身上就带着这个和机票,谈兮颜在病床边守着他。医生说是脑震荡,可能短时间内会影响一些记忆,需要留院查看。
一场小小的车祸,不值得放在心上,他当即出院了。
他的记忆没有断层,也记得出事的前因后果。
对于身边这个自称他女朋友的女人,他脑海里有一些很模糊的影像。反倒是这个妹妹,对她的记忆几乎完全空白,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只感到了厌恶。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强烈。
天阴沉沉的,风刮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飘下。
白桔听到前面的司机在问目的地。
“去景明园区附近。”男人的声音响起。
白桔突然想起来,哥哥确实有一套房子在那边,因为更靠近临江市第一医院,只是住得很少,而他们一直在住的这套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所以,哥哥现在是连跟她待在一起都不愿意了吗?
她侧过头看向窗外,这扇车窗开着,并不温柔的风将雨丝吹了进来,冰冰凉凉地洒在脸上时,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那位小姐,车窗需要关上吗?”司机好心地问。
“谢谢,不用。”
“关上。”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低低的女声还带着不明显的哭音,另一个说话的是那个坐在副驾驶位的男人。
语气平静,沉冷,不容置喙。
司机赶紧把车窗关上了。
谈兮颜看了男人一眼,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诧异,她看向旁边的白桔,仿佛没有看到她和白墨之间尴尬冰冷的气氛,问她:“妹妹去哪?回学校还是回家,我们先把你送过去吧,免得墨哥担心。”
白桔撩了撩耳边被雨打湿的发丝,遮住脸,才回道:“就在哥哥下车那儿下,不用麻烦了。”
理智回来后,她仔细想了想,心里笃定这件事一定和谈兮颜这个女人有关。
她觊觎哥哥多年,还恰好以哥哥的女朋友自居,天底下哪有这幺巧合的事情。
哥哥现在的反应,就好像不记得她了一样。
她一直知道哥哥藏着一些东西没告诉她,比如哥哥的病,比如他会喝酒,即使她从没见过,比如他有时候晚上会出去。
她不问,只是在等哥哥告诉她。
她知道,她在哥哥心中一直是没长大的需要保护的孩子,哥哥或许是不想让她担心。
她好想告诉哥哥,她不是,她会和他承受一切,会努力,会保护他。
所以,如果现在哥哥真的不记得她,不记得她们的过往了,那幺,她重新追他好了,就算现在厌恶她也没关系。
只要,哥哥不是真的不要她。
一段路,到后来的时候白桔已经很平静了,把花掉的妆容擦干净,整理好了自己。
下车的时候,谈兮颜也跟着走了下来。
“墨哥,那晚上见了。”说着她想去拉他的胳膊。
白墨不着痕迹地躲过了,没擡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谈兮颜温柔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白桔,只是转过身的时候,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那双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嘴角略带嘲讽。
这个男人,她筹划了这幺多年,怎幺会就这幺放弃?
接触吧。
越接触越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