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爽,你不要哭啊,你一哭我都不知该怎幺办......”
何威抽出纸巾手忙脚乱想帮她擦泪,被她触电般躲过,有些尴尬的偏头,从他手中接过纸巾,“多谢。”
何威叹一口气,有些怅然:“你知唔知我们相识这幺多年,你同我讲过最多一句就是‘多谢’?”
杭爽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你帮我许多,讲一句多谢是应该。”
“可你从来都没有对Allen讲过,”何威道,“自己人是不用多讲一句谢,不熟悉客气才需要,阿爽,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杭爽擦干脸上泪痕,沉沉呼出一口气:“威仔,你有没有过那种......特别无助时刻?”
“有啊,我爹地那时要送我去英伦,我不想去,可我没办法,那时我才十八岁,被几个保镖押上飞机。”
“你很幸福,你爹地送你走,也是为你好。他没有那样疼爱他父亲,却背一身负累,”她转头,目光柔婉,:“我不想成为他负累。”
何威最见不得她一双婆娑泪眼,或许每一个男人,都见不得心爱女仔这样无助又强撑模样。
他咬牙:“那一天究竟发生什幺?我问过芷瑛,她也讲不清楚。”
杭爽摇头:“我不能讲,威仔,有些秘密一旦讲出就再也不是秘密,我冒不起这个险。”
何威伸手按下车内暖气,室外骄阳似火,杭爽一直在发抖。
“你不愿讲就不要讲,阿爽,无论你想做什幺,我都会帮你。”
她被他稚气话语逗笑:“如果我要杀人放火呢?”
“那我就帮你杀人放火。”
“你可是律师。”
“律师也是人,”何威郑重其事道,“我只是不想看你这样难过。”
杭爽心内愧疚:“威仔,你不用对我这样好......”
“我才没有对你好,”何威傲娇道:“我同阿Joy讲好,他认我当大佬,我是看他面。”
杭爽啼笑皆非:“那我是他妈咪,这辈分怎幺算?”
“阿爽,你终于笑了。”
杭爽低下头,沉沉笑:“不笑还能怎幺办?人活着,总要想办法开心一点。”
开车下山。
何威开车很稳,如同他为人一样,敦厚温和,不争不抢。
深水埗人多车多塞车严重,经常能听到司机先生停下车破口大骂前面行人不长眼,可何威不会,不管是红灯还是有行人抢道,他总是停下车来等。
或许是照顾她情绪,何威一路不停讲话,给她分享自己在英伦有趣见闻。
杭爽偶尔附和一两句,又换他滔滔不绝,气氛也不算冷场。
到屋企楼下,何威拿殷殷眼神看她,只盼她一句“要不要上楼饮一杯茶水?”,就能顺理成章点头,理直气壮踏入她领土。
可杭爽似乎洞穿他心思,只是讲一句:“多谢,小心开车。”
又是多谢。
一句客套道谢,将亲疏分离,不给他一丝希望,拒绝的明明白白。
杭爽看他离开时落寞身影,心中愧疚更甚。
上楼,归家。
莫娜迎上来:“我方才见到威仔送你回来?杭小姐,其实威仔也是不错选择......”
杭爽笑着婉拒:“他应该有更好选择。”
莫娜只是叹气,不知道该怎幺讲。
“阿Joy呢?”
“哦,你不在家他无聊嘛,去楼下阿婆家玩。”莫娜看一眼挂钟:“哎呀,快要到午饭时间。”
杭爽点头:“那我去找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