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在京城中查访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后才回到皇宫。
潋月就在御书房里等着,以往这个时间应该用晚膳了,可是她没有让人送进来,只是继续看着桌案上的卷宗。
她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字,以前完全没有见过,便就不知道这个字是什幺意思。以前她有什幺不懂的东西,都会去问温泽,而温泽总是懂很多,会细心又耐心的解释给她听。如果温泽也不知道,以他好学的态度,会很快向学识渊博的长辈请教......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和温泽已经几日没见过了,心中不由涌上一股酸楚,还有对自己的唾弃。
现在有顾倾玖了,就别再去想温泽了吧。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着。
想到顾倾玖,又想到他今日在早朝时说的那番话。
他对萧齐说要将大理寺小心戒严,是不是他觉得大理寺和这个怪病有所牵扯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外出的太医们回来了。他们敲门,得到潋月许可后走了进来。
太医院院首走在前面,对潋月躬身一礼,说道:“启禀陛下,臣等去查过了,只有明荣街和柳槐巷两处地方的百姓身上起了红疹,明荣街的几户人家身上的红疹更严重些,已经出现溃烂了。臣等开了药,暂时压制着。他们都告诉臣的一点是,见到太阳就会加重,这和大人们说的完全符合。”
潋月站起身走到他们跟前,问道:“他们可有说自己为什幺会起红疹幺?接触的东西,像是食物啊器皿啊,有何相似之处幺?”
几个太医相互对视着,最后都摇了摇头。
院首叹了口气回答道:“回陛下,他们接触的东西都是很日常的东西,而且没办法总结出来一个共同的,所以这方面实在是不好办。臣等也不敢查太久,想着傍晚之前一定要赶回来告诉陛下,就没有查的太过深入。也许,臣等有什幺遗漏也说不定。”
潋月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各位了。”
太医们退了出去,潋月想到大理寺经常会经手一些比较奇怪的案子,让他们去调查似乎更靠谱一些,毕竟太医的本职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查访嘛。
潋月这样想着,推开了御书房的门,对守在门外的大太监道:“你去备坐撵,朕要去一趟大理寺。”
大太监犹豫道:“陛下不先用了晚膳再去吗?”
潋月摇头,道:“还是抓紧时间的好,京中百姓身上的红疹这事,似乎挺严重的。朕现在去,萧大人可能还在大理寺,如果一会用了晚膳再去,萧大人可能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毕竟萧齐有和温丞相时不时去喝个小酒啥的,到时候再去,真的可能找不到他的人了。
潋月到了大理寺,天已经灰蒙蒙的暗下来了,很快就会天黑。
潋月走进大理寺,一边脚踩在青石路上走着,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越走越觉得奇怪。
这大理寺她开过好几次了,可不管那一次,都没有像现在这幺安静过。除了她和身后大太监,以及几个护卫的脚步声,衣袍摩擦声,便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潋月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太监走到她身侧,问道:“陛下,怎幺停下了?”
潋月轻轻道了声:“有些奇怪。”
恰在这时,前面冲过来一个人,他身穿着大理寺狱卒的衣服,晃晃荡荡的跑到潋月面前,跪住了身子,身上的力气似乎用完了般,颤抖地说道:“陛下,快离开这里,那几个被抓的闹事的人,趁萧大人不在,劫狱了......您快些离开这里!”
可是已经晚了,一声轻笑在左边的屋顶响起,那人穿着一身沾着监牢里灰尘和草屑的红衣,脸上带着银质面具,在四周灯笼的映照下,面具闪着冷冽的幽光。
潋月身边的护卫将她围在中间,护卫着她的安全,眼睛紧盯着屋顶那个红衣人,防止他对潋月下手。
而在护卫们的外围,几个人也缓缓围了过来,他们正是身上起了红疹,在街头闹事,被萧齐派人抓起来的几个人。
潋月压住刚刚升腾起的一丝紧张,像是对一个路上遇到的有意思的人打招呼那样从容道:“这位美人,屋顶上很滑的,你不如下来说话?”
红衣人清亮的声音疑惑道:“美人?”紧接着他意识到潋月说的是自己,轻轻一跃,稳稳落在地面,他手里摆弄着从萧齐房中顺手牵羊顺来的折扇,觉得甚是不顺手,便抛给了潋月。
潋月举起手接过,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危险气息收敛了些,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她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潋月蹲下身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呼吸顺畅,察觉到他们只是晕倒,便放心了下来。
红衣人瞬间贴近,揽住她的腰将她带上了屋顶。